“啊,不是我针对你,果戈里先生,”我虚情假意的解释了一下,“只是,难道你们俄罗斯人都那么会玩?”

他怔愣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手指和手指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

“欸——”他恢复了笑嘻嘻样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还下意识的以为他拥有瑰丽的蓝色眼睛的时候,果戈里也会这样好像没心没肺的凑过来,“这样嘛,真是抱歉啦抱歉,毕竟星野酱看上去很蠢嘛。”

他嘴里吐露着这种刀子一样嘲弄的话,隔壁是他最喜欢的那家卖pirozhki的店,果戈里曾经在这里用一个漂亮的蓝色美瞳和被大部分人熟知的秉性欺骗了我很久,他认为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而我从很多人的交谈中窥视到一点点被火焰灼烧的余烬,果戈里将海洋和月光编篡成一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懂的美梦,可他同时在锲而不舍的邀请所有人来他的世界周游。

果戈里试图带着我往死亡的国度里去走一遭,他甚至满心以为我会理解他,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理解他。

有的时候他向我表示自己的沮丧,可我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去回应,他在这一层虚假而蒙昧的面具下隐藏了怎样的表情?他是否真的信任我?他是真的在伤心吗?

他习惯在一个霜皑皑的晨朝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在某个“性冷淡又凶猛强壮可以手撕各种熊”的室友旗下被压迫的血泪史,而我习惯聆听,事实上我们都清楚彼此的一切,他知道我被很多组织联名追杀,而我并非自愿的被囚禁于这片土地,这片还暂且未被鲜血浸湿的土地;而我知道果戈里的生活并不像他描述的那样戏剧化,他是一层不断变得崭新的外表下的难以去除的旧疤,我不知道如何宽慰他,而他也不需要我的宽慰。

但有的时候他很好懂,他喜欢魔术,喜欢戏剧,喜欢人们惊讶的表情——这毋庸置疑会给他带来很大的愉悦——我只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奔跑,并不被他给予触碰那层内核的权利。

月光冷淡的跌落在他怀里,我沉默而平静的看向他——

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勇气忘记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果戈里(战术性后仰):啊?所以我拿的到底是个什么剧本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低头看资料):反正不是我的剧本。

西格玛(低头算账):也不是我的剧本,不过说起来我真的有戏份吗???

——

国庆第一更——3k,后续可能还会有1-2更,也可能一滴都没有了(痛苦闭眼)

第47章 三人

“难道您想说您活着是为了光耀上帝吗?”

“当然不,”他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手里捏着一沓纸巾,冬天的西伯利亚的天气对他来说还是太糟糕了点,很压抑的打了个寒战,他把肩上的披衣拉的更近了些,鼻音浓重的跟我说,“如果你能理解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活着是为了我自己。”

-1

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并不打算出言反驳。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往哪里走?”果戈里在我身前一深一浅的走路,他今天不同以往的穿了一双黑色线边的雪地靴,踩在俄罗斯水泥地上面的枯叶,发出些微的响声,我们安静的走了一会儿,他就像是要故意破坏这种气氛一样,用异能力变出了一截血淋淋的断指递给我,“这里是东边吧,我记得在远一点有一条河,你要去看看吗?”

“但是我拒绝,”我自顾自的走路,并不理会果戈里的把戏,“前面三百米之后左拐,警察局就在那里。”

“……我去哪里干嘛。”果戈里郁闷的说,但他随后又嬉皮笑脸的凑过来看我,“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去——提问!我要去警察局干什么呢?”

这样就多少有点没意思了,果戈里。

“提问——”我学着他的语气拉长尾音,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啊对了,你们是叫[天人五衰]对吧。”

果戈里神情瞬间萎缩下来——他可真是个敬业的演员:“拜托拉星野酱,稍微聊点有趣的事情吧?小丑也是需要被照顾的。”我学着费奥多尔的样子冷淡的摇了摇头——我总是清楚什么能让他失望,果戈里不知道发了什么风,雪白的斗篷不断的鼓起又按耐下去,满脸写着[无聊],走到稍前的地方就直愣愣的停下来,跟个木头一样的矗在哪里,我跟随着他的动作停下来,仰头看着他。

“是的,就是[天人五衰],”果戈里突然轻声说,他将摘掉红手套的手指做式交谈一番的样子敛进了斗篷里,眼睛里的金暗沉的就像要接近死亡的色彩,可明明白色和金色本该组合成一种生机,但我知道果戈里不是,他合该不是,这些短暂的音节在喉咙里滚过两圈,伴随着手枪上膛的声音,扼杀了所有情绪的蔓延和增长,“我以为你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