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你(脏话)

但事实上,我并非不认同[我有罪]这个观点,相反的,我比大多数人都更赞同这个观点,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是个什么恶心的货色,而我也并非不想要对那些被我伤害的生命致歉,又觉得没有人谅解,也没有人听见,所以我那时把怀疑和忏悔当做罪恶。

费奥多尔曾是我跳跃性对话的唯一承接者。

那个时候费奥多尔告诉我,他会给我我想要的,他会给我我追求的,他会给我界定一个新的理想和目标,他会带领我走向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

他曾经说过他会救赎我,而我曾经也真的以为他会是那个把我拉出这个丑恶而肮脏的泥潭的人。

最后那一周目这个有神论者用刀子刺进我的大动脉,三下。

说起来他当时选择捞我出来的原因我现在多少也能猜到一点,无非就是因为利用,利益和共同目标。

或许还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个和我一样的疯子。

他的思想被什么禁锢着,束缚着,但是依然十分叛经离道,这种做法放在任何教义里都是病毒一样会迅速繁殖的,伪善而泛滥美化的东西。而更有趣的是,他曾经告诉我他是基督教的忠实信徒。

可惜的是我现在也没资格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的批判和评价——甚至连赞同的权利都没有,毕竟我混的比他还要惨,或者是说,惨的多。

为了实现他理想中的美好国度,他需要帮手,需要一些理论上的支持者,他永远的理智,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恰当的选择,而我是恰到好处出现的工具人,他可以感知到我的什么,或许是异能力,或许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利益至上——甚至是反社会主义的思考方式,总之,在他主动放弃我之前,我永远无法达到我的目的。

可我不喜欢他口中的国度。

“我真的……”我抬起头,很耿直的告诉他,“没什么利用价值。”

费奥多尔哑然,海风带着氯化钠和水蒸气砸在我的脸上,他的口吻温和而平静,带着微不可查的循循善诱,像我最讨厌的那一类的角色:“这可不是您能决定的。”

说一半留一半还顺便威胁我……费奥多尔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这难道就是因为年龄渐长嘴巴渐毒吗。

-3

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所以费奥多尔在面对同伴“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的疑问,选择闭口不言。

西格玛好奇心虽然也挺强的,但他也并没有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稍微敲打一下就可以让他保持安静,难搞的人是果戈里。

在果戈里第三百六十五次发出疑问的时候,费奥多尔终于开口:“尼古莱,闭嘴。”

果戈里知道他的性格,如果费佳甚至有点亲昵的叫他“尼古莱”的时候,就是真的希望他闭嘴,不然下一步等待的就是这个心眼小还很记仇的人的报复,而叫他“果戈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只是随口说说,做个样子而已。

但这次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赌上费佳的头发肯定,这是一个超级有趣的经历,所以他无视了费佳的警告——

“阿陀,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果戈里看着费奥多尔,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兴致勃勃,他甚至有点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你是怎么……让本来已经[死亡]的人回来了呢?”

“不关你的事,尼古莱。”费奥多尔静静的打开一份文件,把它丢给果戈里,“如果再不闭嘴的话,你替换西格玛去英国解决钟塔侍从的事。”

“还有——”费奥多尔停顿了一下,修长明晰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红木书桌上,他迅速换算了一下他目前在日本埋下的暗线以及筹集的大部分人脉是否足够支撑到他把消息放出去,最后遗憾的发现这是一种有可能会暴露自身的路径。

“还是太慢了。”费奥多尔呢喃着说出这句不知所起的话,离他最近的果戈里低头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打火机,摁的啪啪作响。

他最后下了决定:“暂时不要把她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向果戈里递了一份文件,头也不抬的:“看完这个你就可以走了,果戈里。”

-4

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总之,来到西伯利亚的第一天,在果戈里第三百六十五次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终于回复了他——

“我叫宫泽星野,”忍了忍,我还是没忍住,“据我所知,你应该在三分钟之前从那个名字很长的俄罗斯人的办公室离开,说明您应该在此前的十分钟让那位先生帮你找出了我的资料,而你在此之后对我发出的每一次提问的时间间隔2秒以下,——”我简单观察了一下他左手手套上的折痕,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很了不起的是,虽然你没有耐心听我在30秒内的简短而有概括性的自我介绍,但是却花费了数十分钟去阅读完那篇冗长而繁杂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