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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杀人者发配期满回乡,国法已伸,不当为仇,后被子孙杀死的,才按故意杀人论处,子孙判无期,或者死刑待决……”

“如果杀人者回乡后找子孙争闹,讽刺,欺凌,被子孙杀死的,按杀人判但是必须减刑,一般拟杖一百,流三千里……”

“阿音,细品这些条文,你可以看出历代执政,对人心的扶育考虑得多么细致。”

“事情转回李家沟,眼睛落到那些房子上,明明房子到手的时候已经值一百万了,可估价还是之前协议上的五十万执行,然后还要乡亲们心里没点想法,可能吗?”

“用租给我们的地里产出的乌金稻折三十万修房子是一码事,但交付之后的房子该折多少钱入股是另一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乡亲们一时没搞明白,就好像刚进城的打工者,可如果我们就理所应当地认为该利用这点,跟刚刚雇人那老板有什么区别?”

“虽然签了协议,但是签了协议的就是合理的?我不这样认为,而且我觉得乡亲们也不会这样认为。”

“其他人如果事不关己,现代教育会使他们站在我们这边,可要是房子是他们自家的,我认为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会站在乡亲们那边。”

“因此法律只能压下表面的抗辩,但是却压不下内心的不满。”

“然后风就从青萍上起来了,心里的裂痕就出现了。好吧现在二皮变了,李家人也变了,阿音也不公道了,法律也不能保护我了,这世道没处说理了……”

“然后记忆力好的李家沟人或者就会想到,好像当年李家沟的老祖先人们,在法律不能保护自家的时候,也是有一套办法的噢……”

“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那么嚣张,不过我房前屋后撒点老鼠药药耗子总没问题吧?什么有白大在就没耗子?白大是耗子精能管一村的耗子?刚刚还有只死老鼠被麻头叼走了呢……哟麻头挂了呀……可怜哟……呃,不好意思,你们的法律不会怪到老子头上吧?”

“阿音叫我们用无患子皂角水,诶,老娘就喜欢用洗衣粉洗衣服,这都多少年的老习惯了咋就改不过来呢……乡下人家手笨,一件衣服一不留神用去一袋洗衣粉,天幸洗衣粉便宜,就这样用还比用天然皂省不少呢!”

“唉,谁叫我家男人没本事呢?明明一百万的房子被折成了五十万,以后都用不起天然的东西喽,还是化工产品省钱哟……”

“阿音我们也不能拖累你们的那啥几把大事业,要不你把我家从那啥环能系统里摘出来,我们自力更生挖条沟,还跟以前一样往五溪河里排好不?”

“哼!多少辈儿的人情义理不念,要跟老娘老子讲协议讲法律,老娘老子们就先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然后呢,以前可爱的乡亲,就变成了所谓的‘刁民’;然后我们两年来的努力,就没了……其实从我们走到乡亲们对立面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彻底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