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出去。”

从门缝里涌进来的妖气,忽然静止不动。

这是想假装自己不存在吗?

纱织冷酷无情。

“不行就是不行。”

妖气弥漫到门上,仿佛缠绕的藤蔓,很快便占据了天花板,密密麻麻地将和室包裹起来。

那团妖气试探性地张开自己的存在,朝她的方向垂下卷曲的触手。

纱织板起脸,凶巴巴地说:“出去。”

触手缩了起来。

藤蔓枯萎了。

那团妖气将自己收拾起来,缓慢无声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纱织躺回被窝里,重新闭上眼睛。

夏季天亮得早,日出的光辉朦朦胧胧地透过窗子落进来,成为半妖后,纱织发现她的睡眠可能变浅了,也有可能她在三个月里已经睡得足够多了。

空气尚未变得黏稠炎热,庭院的长廊笼罩在薄薄的雾气里,远方的地平线晕染着鲑鱼般的浅粉色,和鸢蓝的天空融合在一起,好像世界还沉睡在梦里,只有她一个人是醒着的。

庭院里的樱花早就过了花期,光滑如镜的池塘里飘着色彩斑斓的鲤鱼。

纱织喂了一会儿鱼,山里的晨雾消失得差不多了。

她转过身,正打算回到和室里,翅膀轻微震动的声音划开了寂静的空气,她抬起头,一只最猛胜朝她飞了过来。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结界,像珊瑚玉一样,被那只最猛胜小心翼翼地用六足托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