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这么做。

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纱织端着一豆烛火,朝前方走了一步。

躺在尸山上的头颅睁开眼睛的瞬间,她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忽然翻过来时,她才意识到她踩着的并不是什么地面。

腥臭的风声来袭,纱织凭着直觉侧头一躲,在另一条触手抽过来之前,端着烛台往后翻身一跃,踩住震动的肢节借力接连几跃,稳稳地跳到了覆着蜈蚣硬壳般的尾巴上。

肉壁震动,擦着她脑袋扫过去的触手撕碎了蛛网,将泡在胞衣里的肢体打得血沫四溅。

这是何等的生物学奇景啊——纱织在心里感慨着,连连闪避如毒蛇般撕咬而来的触手攻击。

她在这里落脚不行,那里落脚也不行,被奇奇怪怪的肢节、残骸、触手和肉块杀气腾腾地追逐着,不断东躲西藏,四处乱蹦,黏糊糊地蹭了一身难以形容的□□。

“既然被你看到了,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对方这么说着,瞳孔完全变成了妖异而森冷的红色。

“人类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最后只会遭致自己的毁灭。”

横扫而来的触手携着凛冽的罡风,轻而易举地拍碎了她的落脚之地,如果被那攻击擦到一下,凭着人类的血肉之躯,刹那间就会被打碎骨头吐血而亡吧。

“你能坚持到几时呢?”挂在蜘蛛网上的人头冷冷地出声嘲讽,“今晚你注定会葬身在我奈落的肚腹里。”

骤然掀起的腥风熄灭了手中的烛台,纱织翻身一跃,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东西一扔,长满倒刺的触手擦着她的腰际汹汹而过,她在空中一扭腰,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堆积成山的怪物残骸上,和脑袋挂在蛛网上的妖怪视线对了个正着。

地窖的石缝中漏下细如蛛丝的月光,她朝他露出笑容:

“原来你的名字是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