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这么干等着也好急,那还有其他办法吗?”她闷闷问道。

“有。”谢病春抬眸,轻声说着。

“什么。”明沉舟脸上露出喜色。

谢病春看着她,目光沉静温柔,漆黑的眸子含着水蓄着光,好似晕着万千心绪,可在片刻之后又归于平静。

“可我不想用。”

明沉舟一愣:“为什么?”

谢病春垂眸,伸手,缓缓脱下手中的朴素的银戒。

“石以砥焉,化钝为利,这是我的老师亲手做的戒子。”他似乎想起往事,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来。

银戒不过是最简单的模样,连着花纹都没有,却因为佩戴之人的时常擦拭,色泽明亮。

明沉舟的目光落在那个戒子上,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是,我老师啊。”

他轻声说着。

这几日京城波涛汹涌,事情早已从宁王案,牵扯到罗松文身上,原本门庭若市的院子,眼下早已门可罗雀,

自从三日前,安南使馆的那场大火,龚自顺的眼皮就一直跳得厉害。

他站在庭院中来回走着,目光空无一人的门口和紧闭的大门之间来回张望着。

“水心,外面如何。”他看到不远处快步走来的人,脸上一喜,立刻迎了上去。

水琛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站着,紧跟着走到他面前,脸色严肃地摇头:“外面都是锦衣卫,东厂的人已经把我们的院子围住了。”

龚自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东厂的……”

“知道了。”

他最后三字轻得只剩下三个气音。

“不知,但现在外面的流言就是这样,也许只是例行公事。”水琛镇定说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紧闭的大门前,“老师如何了?吃饭了吗?”

龚自顺苦着脸摇头。

“不会有事的,他,他不会任由老师出事的。”水琛安慰着。

“你不知道,自从那日老师独自一人去了西厂,结果看到有人在西厂门口叫骂,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两人说话间,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大师兄,四师弟。”背后传来裴梧秋气喘吁吁的声音。

“怎么了?”两人一见他大汗淋漓的模样,心中皆是咯噔一声。

“我刚才看到东厂的人快马离城,一打听才知道是去我们书院了。”裴梧秋满头大汗,最后直接伸手抹了一把脸,低声说道。

“那院子,书本,老师可是一直没处理呢,到时候一问一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脸色微变。

“知道,知道什么。”大门被咯吱一声打开,枯坐了两日的罗松文站在屋檐下,刚正的面容是一片严肃。

“那是你们的小徒弟,是我为我的义子建的梅院,他已经死了,天道不公,让他死在十二岁那年的冬日。”他目光严厉,扫过众人,冷冷说道。

“他出生在春末,我为他取自放游,就是为了让他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