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她的少年没了生机。

直到他不再去野回公司里练习舞蹈音乐,直到他开始叛逆,在陈灵的丧礼之后,他抗拒再继续玩音乐,也不再去学校,谢嘉释撕碎了乐稿曲谱,那把漂亮的吉他更是被他放进橱柜里锁起来,因为那是陈灵送给他,在那一年的生日礼物。

当时,他就是用了那把吉他在校园音乐祭上弹奏,之后陈灵在回去的车上忽然病发,听人说,是谢嘉释亲眼看着他的母亲在自己怀里没了生机。

她之后过去找他,一身重孝的少年抱紧了双臂垂着头,修长高大的身体蜷缩在沙发角落之后,他眼窝深陷,脸庞苍白,面容憔悴得可怜,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

看到她来,少年默默了好久,喑哑的嗓子这才缓慢而深重地说出一句:

“小晚,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其实理论上就算没有那次的外出,陈灵的病最终也是无法挽救的。

可陈灵却偏偏倒在了音乐祭那天之后。

那道坎就永远地横亘在他的心脏那里了。

“我也不想再玩音乐了,你们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他这么说着,接着谢嘉释赶走了想让他回公司继续练习的人。

他不去学校,把自己锁在家里,地上成堆的烟头和酒精,浓雾呛得她流眼泪,也麻痹着少年的心脏。

“……我只有你了。”

他好久才说出一句话,听着钟摆的声音分外痛苦地捂住耳朵,谢嘉释低着头,红着眼睛泪滴到地板上,少年的声音无助又脆弱地从他薄白的唇间溢出来,他说:“……桑晚,我身边只剩下你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抱住,直到桑晚都有些喘不过气。

陈灵的死给他很大的打击,之后他整整一年都没有走出来。

比从来没有天赋更令人痛心的,是一个天才盛名之后的自甘陨落。

她没来由开始感到惶恐,觉得他不能再这样下去,直到野回公司的人开始来找她,方眉也来找她,说谢嘉释当时阴郁暴躁又自闭,不见任何人,除了她,他根本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

他们想劝谢嘉释继续玩音乐,出国去接受正规的音乐训练。

直到方眉在音乐课后把她叫住,她说:

“你就不能帮帮我们吗?桑晚,他现在这个状态迟早是要不行的。”

“你难道想看他一直就这样堕落吗?”

野回音乐公司的人也过来跟她说:

“你就算是可怜我们,他确实刚没了母亲,可我们培养他这么多年,他现在放弃了音乐算怎么回事?”

“拜托你帮我们劝他,用什么方法都行,求你了。”

……

而如今那个醒目的词条让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她咬紧了唇,直到一阵轻微的痛感迟钝地传来。

她没有想到。

明明当时……他还是轻度抑郁的。

随着信息接连被爆出,网上继续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他在江城还是轻度诊断,到了首尔接着转为中度抑郁,到了旧金山就是重度躁郁症抑郁了!!卧槽好恐怖,这是在一点点地走向深渊啊。”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丧母、抑郁,之前是不是还说过,他在旧金山演唱会的前夕还得了肺炎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