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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装殓宫女的薄棺,连夜送出宫门,她堂堂一国之后,竟不知女儿被葬于何处。

她好不容易联系上父兄,却被父兄告知,让她好好的当她的皇后,听皇上的话,不该问的别问,免得连累了家里而不自知。

爱女死的不明不白,被所有人背叛,天塌地陷不过如此,扛过锥心之痛再次站起来的郭皇后,已然脱胎换骨。

再次说起此事,秋枫眼角泛红,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娘娘想明白了,想要报仇只有靠自己。于是皇上选定的四个陪嫁宫女病倒了一个,婢子便补了进来——婢子是娘娘外祖母留下的人,她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想办法把我送进了尚食局当差,明面上与娘娘不相干,为的就是万一有什么事,婢子可以照应一二。”

秦无咎啧了一声,有的人,不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就不知道反抗,遑论奋起反击。

“让你跟来秦国作甚?”

秋枫眼神闪了闪,略有尴尬的把皇后的打算说了。无非是觉着原主好糊弄,让秋枫想办法笼络住原主,然后通过原主与秦国五皇子——当时原主要嫁的是五皇子——合作,只要五皇子肯发兵,郭皇后愿为内应,为秦国大军提供楚国的舆图和布防图,里应外合一举灭掉楚国。

“娘娘说,既然社稷无用,不如就颠覆了这江山。”秋枫说着小心的看了秦无咎一眼,似是怕她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秦无咎并无意外,她也做过母亲,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于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来说,杀子之仇比之更加仇深似海。何况天下分久必合,乃是大势所趋,楚帝不管为了什么,一个能随便放弃亲女的人,面临选择时,同样会放弃百姓。

即便没有她和霍云平,秦无咎也不觉得楚帝这样的皇帝能统一天下,能成为治世之君。

秦无咎面色如常,说出的话却直切要害,“可是你一直在观望,在此之前并无与我结盟的意愿,哪怕我把你们关进了荒废的小院,你也未曾透漏一二。今日突然示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秋枫心中一紧,再次觉得秦无咎深不可测,更是收敛起所有侥幸,一五一十的回道:“今日一早,婢子接到了娘娘的飞鸽传书,娘娘醒悟的有点晚了,她把公主之死的消息透漏给了娘家,惹恼了皇上,虽然不知道皇上使了什么法子让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可皇上还是对娘娘下了死手。”

“娘娘中了毒。”秋枫咬紧牙关,“虽不即可致死,但这种毒药会让娘娘的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总有一天会病弱而亡,看上去就像病亡一般。”

好在郭皇后入主中宫多年,楚宫内还是有人愿意帮忙的。尚药局侍御医王庸就是其中一个,也是他在楚帝假惺惺让他去给皇后请平安脉的时候,诊出的郭皇后身中奇毒。

此毒随不常见,但偏偏被王庸认了出来。他年轻时行万里路,到处参访讨教医术,曾在秦国国都燕京见过此毒,此乃秦宫中秘药,两三年内无性命之忧,但也难解,他听闻,只有秦国皇室中人,手中才可能有解药。

秋枫对秦无咎行了大礼,道:“请公主替娘娘寻得解药,也请公主指一事,娘娘定于公主办妥,如此,我们合则两利,各得其所。”

秦无咎痛快点头,“请你家娘娘彻查言相和我生母李纤娘的身世底细,若有余力,深究我的身世,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这就是答应与郭皇后联手了。

娘娘有救了!秋枫猛地抬头,脸上带上一抹喜意,“多谢公主!”

秦无咎摆摆手,“你留在主院伺候吧,没事帮我调教调教新来的侍女。三日后,你来问我拿解药。”

等霍云平回来,秦无咎把郭皇后的事与他讲过,问他是否知道这种毒,皇室之中谁手中可能有解药。

霍云平略想了下,实在没什么头绪,他让人请了照看他长大的老太监冯山来,自从他开府大婚,冯山便做了三皇子府的总管太监。

一问,冯山果然知道,“回殿下,据说此药是先帝的唐昭仪娘家所制,唐昭仪用它害死了先帝的怀孕的宠妃,却不料走漏了风声,连同娘家人都被先帝处死。先帝觉得此药歹毒阴损,命人把宫外的毁掉,把药方给了当时的尚药局柴奉御研制解药,等解药做出来,这件事沉寂了。”

冯山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先皇后在时,常寻些宫中的奇闻典故解闷,老奴记得,先皇后曾说起此事,她言道,解药所用药材平平无奇,皆常用解毒药材,只其中一味黑鳞蛇的蛇胆殊为难得……老奴能想起的也就这些。”

霍云平看向秦无咎,秦无咎点头,“我大体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