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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咎不耐烦道:“滚滚滚,门外候着去,看见你们我就想家,别在我跟前碍眼!”

碧玉撇撇嘴,以为秦无咎被打击了几个月,这是缓过来了,那嚣张性子又回来了。嘁,不知道好歹,以后有的苦头吃。

终于清静了。秦无咎躺在床上,层叠的帷帐隔绝了四面八方的窥探,她合着眼看似熟睡,其实却在分析自己的处境。

秦无咎扫荡了原主记忆的角角落落,唯一一点有用的信息,是言丞相为了安抚哭闹不休的原主,跟她说的一段话。

“我们楚国和秦国合力吞并了齐国和吴越国,瓜分了两国的土地,如今势均力敌,谁也灭不了谁,又因为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所以需要休养生息,陛下才遣公主和亲,两国联姻休兵,划江而治。如今陛下把丹阳公主身份都给了你,嫡公主尊贵无比,比结亲的秦国五皇子还要贵重,况且两国国力不相上下,秦国必然善待我儿,比在家中也不差什么。”

“反倒是秦国五皇子天资出众,又简在帝心,随未封太子,亦不远矣,以后我儿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

结合今日秦国鸿胪寺卿的客气有礼,驿丞的殷勤备至,秦无咎可以确定言丞相所言的楚、秦两国的情况应该是事实,天下大势正处于从分裂走向统一的过程中。

然而她所知信息还是极少,对和亲对象的人品、态度,以及秦国皇宫内的情况一无所知,但肯定是前路凶险,原身遭遇不测,不然她也不会进入这副身体取而代之。

该怎么应对呢?六十四卦的卦象在秦无咎的脑海中一帧帧闪过,最终停留在解卦上。解,本身就有解开、解决之意,无论是什么困境,用解卦来应对,决计是错不了的。

雷水解,震上坎下,震为雷、为动;坎为水、为险。险在内,动在外;下水险,上雷动。对应远行,卦象可解为出行无益,行人未回,然危难关头操作得当,则春雷大作,生机再现。

当困难开始之初,就应当刚柔相济,顺应情势,立即解除。元气初复后,则宜休养生息,等准备就绪则立即行动,争取主动,不可拖廷,所往必有功利。

困难开始之初立即解除吗?秦无咎挑挑眉,心中有了计较,困意上涌,似睡非睡之间,秦无咎突然听到有人唤她。

“无咎,无咎。”

秦无咎猛地睁开了眼睛,“小易?”

“是我,”小易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好久不见。”

秦无咎的意识探入空间,“上个世界都没见到你,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吧?”

小易摇摇头,“无事,我很好,上个世界我一直沉睡,是因为你当女帝的那一世,得到莫大功德,把那么多功德转化为源力甚是费劲,我只能投入书中,在沉睡中运化。幸亏我入睡前选定了现在这个世界作为下一个目的地,不然我沉睡不醒,难以及时把你送过来。不过现在我比以前强大了,以后能给你提供更多帮助。”

秦无咎凝神看去,只见小易长高了些,时不时虚幻的身形已经凝实,也不再总是坐着,负手而立的他,那副缥缈仙姿更加出凡入胜。

发自内心的喜悦让秦无咎脸上绽开笑意,“你无事便好。”

接着,秦无咎就把她刚刚对应解卦的分析讲给小易听,小易听罢,广袖一挥,“无咎,我觉得你可能用不着我帮忙了,你自己就能抓住关键点,从易理中找到解决途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秦无咎彻底放下了对小易的担忧,很快沉入梦乡。

隔日,秦帝召见了楚国送亲大使和副使,并设宴款待,宾主尽欢。对于双方怎么商定婚仪过程,秦无咎一点都不关心,以至于送亲大使汝阳王来跟她通声气之时,她一如既往的保持了沉默。

汝阳王拂袖而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陛下选了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充作和亲公主。照这情形,别说为楚国谋求利益,能不能再秦宫中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秦无咎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要不是亡国和亲,选做和亲公主的,哪个不是精明厉害,毕竟只有有头脑的公主才能更好的维护母国利益。

原身脑子不够用不说,身份还是假的,放下她假冒丹阳公主不说,只说以臣女充公主,这种骚操作就很有问题。

两国皇室联姻,册封宗室女为公主和亲,这是历朝历代默认的操作,宗室女虽不是皇帝亲女,但到底是凤子龙孙,册为公主后身份上也就不差什么了。

可这用臣女来冒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原身再是丞相之女,贵女中再数得着,那与公主也有着君臣之别,这可是身份上的天壤之别,难以跨越的阶级屏障。就如皇帝和丞相区别,曹操再厉害,只要他没称帝,想要名正言顺号令天下,就只能挟天子以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