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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咎微微一笑,“我听闻,为将者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虽不才,既领了差事带了人出来,必然得做足准备,把诸位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亲兵们抱拳,齐声道:“某等听凭殿下差遣。”

到了县城,秦无咎一行,杀气腾腾直奔县衙,在县令李诚明白过来之前,直接就给拿下绑了。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秦无咎没空跟他过招,如今有冯二的口供在手,这又个疑罪从有的时代,又是事涉皇家的大罪,拘押待审谁也挑不出错来。

然而李诚非要挑上一挑,“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不经三司推事,仅凭区区小吏胡言乱语,就能给朝廷命官治罪吗?公主以为皇族就能为所欲为?需知天子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秦无咎一个眼色,周虎上去就把嘴给堵了,秦无咎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气急败坏之下脱口而出了?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怪不得,我还想不明白朝廷哪里对不起你了,竟让你生出返心,暗杀当朝的公主,却原来是天生的反骨,思念着前朝,想要前朝士大夫高高在上把控天下的荣光?看看你现在这幅贪婪的嘴脸,你也配称士大夫!”

与前朝相比,士大夫的地位有所下降是事实,谁叫高高在上的御座上,坐的是泥腿子出身的开国皇帝?

叫秦无咎说,所谓的地位下降也只是跟前朝的空前太高想对比而言,士农工商的排名并没有变,不过是差距缩小而已。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社会经济不断发展,新的阶层开始出现,早晚士大夫会变成一个历史名词躺在故纸堆中,像李诚这种沉溺于昔日的荣光中不能自拔,天天抱着“祖上以前也阔过”放不下,无非是眼热权与利而已。

秦无咎本来觉得别的不说,李诚官声还不错,这么一看,估计这些好名声也不过是沽名钓誉,单纯为了博个好名声,而不是真正为国为民。

李诚被堵了嘴,反驳不得,憋得脸通红。秦无咎嗤笑道:“不服憋着,我就是能对你拘押下狱,就凭我有便宜行事的权力!怎么,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权力吗?怎么,权力在你手上你觉得应该,在别人手上你就受不了了?”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多余!秦无咎让人把他押下去,心里却琢磨着,李诚不过一个县令,不管他打着什么旗号,敢冒着灭族的风险对自己下手,这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县令能做的决断,他应该有所依仗,不然自己真死在平水,哪怕他能摘干净自己,也会被暴怒的武安帝处置掉。

以方才李诚的表现看,他可不是什么舍生取义的主儿,他还惦记着与天子共治天下呢。那他这是笃定自己不会被牵连,其背后一定有人支持,或者说,有一类人、一个阶层支持。

乾卦九三爻辞:“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此阶段,秦无咎不得不朝乾夕惕,宁可小心过头,也不能有一丝儿大意。

到了晚间,秦无咎叫来统领这一百亲兵的韩百户,让他从队伍中挑选二十名擅于掩藏行迹、长途奔袭的兵士来,她另有他用。

韩百户知道不该问的不问,按照秦无咎的吩咐很快把人挑好了,秦无咎令以周虎为首的这二十人,连夜悄悄押送李诚进京,亲手把人交到镇国公手中。

接下来几天,秦无咎迅速查点了平水县的情况,平水县离着陶家洼比较远,受洪水影响有限,只是涌进来不少流民,秦无咎让人把流民聚到一起,给他们服用预防瘟疫的药,老弱妇孺暂时在城外搭建帐篷安置,依照前面的法子从县里富户筹粮,命平水县丞暂代县令之职,按规定为灾民发放粮食。

三天以后,秦无咎才得以离开平水县。出了县城不过三十里地,忽然从前面小树林里冲出黑压压一群人来,这些人穿着短褐等粗布衣衫,呼啦往路中央一站,拦住了秦无咎的去路。

“昏官!李县令这么好的官你们都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快把李县令留下,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第65章 乾卦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公主22

秦无咎觉得眼前的情景有点熟悉,暴民,拦截,冲击,礼部侍郎赵彦就是这么失踪的。

放眼望去,这伙人估摸着得上千,把前面堵得严严实实,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的:“把李县令留下,多好的父母官啊,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狗官把李县令带走!”

“对,不能带走,快放了李县令!”

“不放李县令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乡亲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冲上去救下李县令!”

“看这些人人模狗样的,高头大马穿着光鲜,身上肯定带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要不他们抓李县令干什么,肯定是李县令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