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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秦无咎曾把水泥的制造理论,结合大燕现有的可用工艺,全部丢给了工部去试验,去年年中,工部终于研制出了粗糙版的水泥,第一时间就用到了黄河险工段的加固上。

而陶家洼,正在加固提防的范围之内。

就算今年夏天雨水多,有的地方发小范围的洪灾,但黄河陶家洼堤坝决毁,秦无咎直觉不正常。治理黄河是她一力主张,并一手引导执行的,秦无咎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针对她来的。

若真是为了对付她而不惜让黄河决口,致使数十万百姓遭灭顶之灾,那一手制造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丧心病狂四字都不能不能形容其一二。

她第一时间与桓霆、王松通了气,初步敲定应对之法,根据情况见机行事。

果不出所料,朝会上,一些官员不关心灾民如何,只不停的把话头引向秦国公主所谓的治水策略就是胡闹,非但没起到好作用,反而让安慰了好几年的黄河发了水。

武安帝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似是而非的指责就给秦无咎定罪,他让人宣来秦无咎,问她为何治理过的黄河反而决了堤。

秦无咎奏道:“父皇容禀,若治河是按照《治水》之术来的,又用水泥刚刚加固过堤坝,就今年的雨水量,不足以决堤。因此,臣有理由怀疑,陶家洼决堤,非是天灾,更像是人祸。”

“一派胡言!”一名给事中出言指责,“公主殿下莫要信口开河,黄河发水历来都是天降大灾,公主怎可毫无根据就指为人祸!公主的治水的法子虽说不行,但工部可是出了大力,水部诸公兢兢业业四处奔忙,公主凭什么诬赖他们人祸!”

秦无咎冷眼扫过去,“你哪只眼看见我说人祸就是诬赖给工部的?况且我说了是”更像“,没调查没取证,你怎么就先替闫司空认下了呢?您说是不是,闫司空?”

工部闫尚书面色有些不好看,倒不是因为那给事中说的秦无咎诬赖工部,而是想到若真如公主所言是人祸,他们工部是不是有人搅进了里面去。

闫尚书出班奏道:“陛下,公主殿下说的对,此事需要彻查,不过臣以为,当前应该以修复堤坝,赈济灾民。”

左相和六部几位堂官皆同意闫尚书的意见,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救灾要紧。

秦无咎请旨,“父皇,臣愿赴陶家洼巡视黄河,赈济灾民。”

想要掌握第一手资料,必须要亲赴第一线,虽然现在秦无咎不缺人手,这几年在朝中她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但对方既然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有恃无恐,前往赈灾之人若是身份不够,怕是难以成事,少不得她得亲自走上一遭。

没成想武安帝并不赞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灾区那般危险,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本事还不小,怎能让她随便涉险?

见秦无咎抢了先,姜绍、姜绪等也不甘落后,纷纷表示愿意为国效力,前去赈灾。

“皇儿们稍安勿躁,此事朕自由安排。”武安帝摆手制止他们,“拟旨,命高州常平仓开仓放粮,未受灾的周边各府县,全力协助高州知府安置灾民。另,以户部侍郎赵彦为钦差,前往高州赈灾,并于沿途征调粮草。”

武安帝三言两语定下章程,秦无咎并没有继续坚持,过几天她在找武安帝说说便是。

回去后,秦无咎开了几副药方,送去乾清宫,“父皇,水灾之后天气潮热,容易滋生疫病,您让赵侍郎按照这几副药方采买药材带上,按照上面的症状,到灾区后大锅熬煮,分发给灾民服用,可防瘟疫。”

两年前武安帝生了一场重病,御医与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多亏了秦无咎妙手回春,如今武安帝对秦无咎的医术极为信服,马上把药方收起,命何顺亲自去交与赵彦。

既然武安帝有了安排,秦无咎原本是打算打个时间差,利用这几天计划的更周全一些,做到万无一失,然后在说服武安帝让她去查证。

没成想,赵侍郎走了十来日,高州送来急报,赵侍郎行至高州附近,遭遇民变,被暴民袭击失踪了!赵侍郎带去的人,有的早了不测,还有一些病倒了。

这一下朝中大哗,遭灾虽是大事,但大燕疆域辽阔,哪年不闹点灾荒,赶上年头不好,这灾那灾的此起彼伏都不新鲜。但遭灾归遭灾,闹出民变来这性质就变了。

武安帝召集朝会,武将主张出动附近卫所,先控制住局势再说别的。文臣则认为应该查明民变的缘由,从源头上掐灭才是上策。几番争论下来,谁也不能说服谁。

这种情况下,秦无咎再次请旨,直言此时此刻,必须要身份能压得住的人前去,就身份来说,她与三位郡王皆可,不过既然开始出现病患,还是她去更合适,真要让瘟疫起来,那比水灾更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