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证据,他又不傻,这话还能传六耳不成?你见过谋朝篡位还要满大街吆喝的么?”秦无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正因为皇嗣是国本,父皇本就为此烦恼,我才没言语,想着无非自己委屈一二,换得皆大欢喜,也算值了,可你们不给我活路啊,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我都要被害死了,为何还要忍着?”

洪皇后一副无奈的样子,“真没人害你,傅鸣虽然文弱一点,哪有什么病,无咎你又不通医术,怎能张口就来,别自己吓唬自己。”

这也是武安帝疑惑的地方,“无咎,你怎么知道那傅鸣的病症的?谁跟你说的?你长在深宫之中,不可能懂得那些。”武安帝还是阴谋论了,认为最大可能是有人在里面挑事,使了离间计。

“是啊,自从来到这深宫之中,我是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懂了,”秦无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皇后,进宫后就把原主往废材的方向培养,懂才怪,“可早先的九年了,我该学的都学了,不该会的也会了,杨梅疮这么明显的病症,傅鸣又严重到那种程度,我只用望诊就能判断。”

“你的意思是,你跟着你娘在行宫的时候学了医?那时候你才多大?”武安帝不相信。

“全仗着我娘积德,有一年黄河决堤,她赈济流民时救了一个老郎中的命,老郎中无以为报,就把一身本事教了我。父皇你得相信天分,说句托大的话,我可能比不上父皇身边的御医,但比太医院,许是我还强一些。”秦无咎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编好了理由。

武安帝深深看了秦无咎一眼,一时没言语。秦无咎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妥协,她催促道:“傅鸣有没有恶疾,父皇找个您信得过的太医去看看不就行了?今日如果是我的罪,我领,若是别人欺君骗婚,望父皇与我做主。”

武安帝目光一凝,“宣太医院院正李慕。”

秦无咎垂眸,洪皇后凤袍下的手指猛然攥紧。

傅府披红挂彩仍是一派喜庆装扮,书房中却气氛沉凝,准驸马傅鸣垂头坐在一旁,身上新换了一件竹青色的衣袍,如果不是面色过分青白,那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样貌足够糊弄人。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清河郡王姜绍,他眉头紧锁,深知今日若不能渡过难关,这些年的所有谋算都会付之流水。

姜绍看了眼傅鸣,暗恨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临门一脚让人窥破端倪,天衣无缝的计划毁于一旦,“先让表弟先回房歇息,这里交给我和舅父。”

傅鸣却对姜绍的目光毫无反应,双眼幽暗黑沉,所有的光都泯灭在眼底,刚才在大街上被扒了衣服,实际上是当众被秦无咎扒了脸皮,他这些年辛辛苦苦营造的博学多才,厌恶名利的名士形象,彻底毁了。

傅鸣无所谓的起身离开,他明白,他这条命即便能留下来,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以前多受人追捧,以后就多遭人唾弃。

姜绍盯着傅鸣离开的方向,对旁边陪坐的中年人道:“舅父,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第49章 乾卦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公主6

武安帝命太医院院正去傅家为傅鸣诊治,“务必仔细,朕要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多一分少一分皆不可。”

秦无咎却开口拦住,“父皇,没必要让李院正跑这一趟,只需略等片刻,傅鸣就会送上门来。”

“你就这么笃定?”武安帝觑着秦无咎道。

秦无咎笑了,“父皇,您还真不了解您这个样子姜绍啊,断尾求生,弃卒保车,他不这么干才是新鲜事。”

话音未落,便有内监进来回禀,“临淄郡王觐见。”

秦无咎挑唇,“肯定是绑了傅鸣来请罪了。”

“现平陵侯傅广,已将其子傅鸣绑缚至宫门外请罪,臣有不察之罪,是臣昏聩,受傅鸣欺瞒,竟不知他身患恶疾,险些铸成大错!请父皇降罪!”

武安帝眯眼看着自己的养子,还真让无咎猜着了,“绍儿,你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平陵侯府可是你的母族,傅鸣是你的亲表弟,朕记得,你们关系一直不错。”

姜绍跪在那儿一脸沮丧,看上去颇为灰心,“父皇明鉴,身有恶疾,讳疾忌医都事常事,更遑论让亲朋好友知道了,必然是瞒得死死的。况傅鸣名声在外,谁不赞一声名士风流,别说臣没听到一丝儿风声,就连平陵侯都蒙在鼓中。”

他苦笑一声,“这事不管怎么说,臣都有失察之罪,臣甘愿受罚。”

武安帝目光闪动,沉思不语。

“父皇,既然姜绍自请受罚,您就成全他呗,要不然他心里多过意不去。”演技不错,秦无咎不介意把姜绍的画皮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