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名荀无咎,其父荀荣原本是普通士人,年轻之时因缘际会下救过先帝一命,被先帝恩赏了一个东阳亭侯的爵位。亭侯,在高爵中等级比较低,但好在有三百户食邑,虽然东阳亭土地贫瘠,却也能养活一家主仆老幼。

荀荣对做官没兴趣,平白得了爵位已然知足,他自幼好医术,深研医理,得爵后不必为生计操心,更是遍访名医,于此一道上已经是神乎其技。就连原身,也跟着父亲习得一身医术。

但荀荣这样的神医,却不能公开行医,只因国朝医匠地位低下,行医为“小道”、“方技”,为君子不齿。

万般无奈之下,荀荣采取迂回之术,以忠仆的名义在县里开设医馆,招募医匠坐诊,有疑难杂症他就暗搓搓的给解决。又收养了几个孤儿,闲来教导他们行医。跟随秦无咎的少年,就是随侍荀荣左右的药童荀廉。

天长日久,荀荣的“素问医馆”名声鹊起,常有人奉千金求治,以至后来得利甚厚于食邑所得。

也正是这“薄有资产”,才引得豺狼虎视。

秦无咎揉了揉额角,所谓亲族,亲人,很大程度上只有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才会守望相助,才能相互提携,如果一方弱势,只会成为肥沃亲族的粪土,毕竟外人哪有自己人来得便宜?

她以前翻阅各地县志,里面记载的忒多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发卖孤儿幼女的事件,不管如何粉饰,都难以遮掩“亲族”这件华丽外袍下的残酷掠夺。

“还好还好,城门尚未关闭。”在名叫甘草的婢女的连声庆幸中,牛车驶入城郭,背后的一缕残阳霎时被地平线吞没干净。

粼粼的车轮驶上城郭中的主道,甘草诧异道:“女郎,咱们不回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