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咎都懒得说她,最近风谲云诡到这个程度,亲爹亲弟亲儿子都受到冲击,有人要造你赵家的反你都不闻不问的,结果你就只惦念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

“我知道了,多谢母亲馈赠,”毫不客气的结果锦盒,不要白不要,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至于关照不关照,如何关照,还不是她说了算。

临川公主欣慰的点点头,抬手叫了两个侍女过来,指着她们对秦无咎道:“你现在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又不肯成亲,一应起居靠个小子支应怎么行,春雨和春雪都是我身边得用的,今日你带回去,我也就放心了,”

秦无咎看着眼前花明柳媚的婢女,挑挑眉,“此去路途遥远,我这一路都要快马加鞭才能按时到任,带上她们反而累赘,让她们在公主府中好好侍奉母亲便是。”钱可以要,浪费钱的人就不必了。

临川公主面露不虞,不过可能是因为还要指望秦无咎关照陈北,嘴唇动了两下,到底没说别的。

回到自己家中,天色已然不早,秦无咎不知为何略有些烦躁,晚饭没吃几口,早早歇下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了许久,过了子时才胡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谭宁就过来送行,太子送给她的四个侍卫也都早早的到位。秦无咎带的东西不多,除了谭宁给备下的路上所需之物,其他基本都是为谢佑准备的,因此他们一行人轻车简从,很快就出了城门。

秦无咎在城门外勒住马头,回首望了望巍峨的城楼,她有预感,今日离开,以后很多年都不会再回来。

对京城她没有不舍,只是走之前没能见到柏擎苍,让她心里空落落的,想来他接手的差事极为重要,或许艰难又危险,让他都不能来与她告别。

秦无咎甩甩头,把这些纷杂的思绪赶出脑海,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前奔去。

十里长亭外,秦无咎勒住马,转头对谭宁拱手道:“师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师兄在工部多学多看,观政期满,肯定能谋个好去处,照顾好自己,无咎告辞。”

谭宁也知道不能再送了,该说的都已说过,他这性子有些受不得离别的气氛,遂调笑道:“师弟当了父母官,不防早日娶妻生子,下次再见,好让我也过一把伯父的瘾……”

他突然收声,以目示意秦无咎去看身后。

秦无咎一回头,只见柏擎苍正从十里亭内走出来。他穿着一身武将惯常穿的缺胯袍,墨色的锦袍银丝勒边,束在镶嵌着白玉的蹀躞带中,越发显得猿臂蜂腰,身姿英武。

“柏卫率!”秦无咎惊喜不已,她方才只顾了想东想西,没注意到柏擎苍的乌骓马就拴在长亭下。

柏擎苍飞身上马,一提丝缰就到了秦无咎跟前。她乍见到他时的那一抹惊喜落入柏擎苍的严重,叫他心中升起温热酸甜的滋味,一时竟不能答话。

秦无咎没想到柏擎苍赶到最后还能来送她,心中既高兴又怕耽误他的事,第一句先问道:“今日如何抽的出身来?可是差事办完了?”

柏擎苍颔首,“这几日紧赶慢赶,终是赶上了。”为了交接手中的公务,他这阵子几乎宿在了卫率府,终于来得及在今日一早点齐五百亲兵,来到长亭等候。

秦无咎见他面带疲色,眼下微微发青,知他没休息好,想着既然已经见着,就没什么遗憾了,自己还是赶紧启程,好叫他早点回去。

“刚与师兄说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柏卫率能来相送,心意我领了,时辰不早,昌便启程了。柏卫率,师兄,咱们后会有期。”

柏擎苍眼尾微微扬起,深邃的目光中忽然带了笑意,“无咎,你错了,不是你与我们道别,而是我们一同谭郎君辞行。”

秦无咎愣了一下,“柏卫率此话怎讲?”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略带期待的目光中,柏擎苍薄唇微启,“柏某如今已不是东宫左卫率,今以忠武将军领都知交州兵马使,将赴交州镇守西南。”

他说的轻松,并带着隐隐的喜悦,但秦无咎心中却一时五味陈杂,哪就这么巧,她去昌和当县令,柏擎苍就到那边镇守边疆了,不用想他谋划这个兵马使肯定跟自己有关系。

虽说兵马使相对于东宫卫率品阶要高,柏擎苍从服绯成了服紫的高官,但太子心腹臂膀和容易遭受猜忌的边将,这其中的差别,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舅父怎肯让你外放?”秦无咎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捡了无关紧要的话来问。

柏擎苍想着太子殿下那狐疑的目光,以及那句“你别是对无咎起了别样心思”的话语,口中却淡淡说道:“有何不肯,太子殿下巴不得我能与你互相照应,这般殿下也不必再三牵挂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