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钺:“……要不,标下再把这绳给自己绑上?”

娄长风摆了摆手,忽然笑叹了声,竟也席地在卓钺身旁坐下:“都这样了,绑不绑还有什么意思?但你还是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卓钺迟疑了下,隐去刘富裕咒骂自己的细节,简单说了下二人的恩怨。

娄长风沉默听着,叹道:“我也懒得瞒你。如今军中粮草的确不足,揪其内因,也的确与卫所军粮私占有关。这些都不错……可你知道军中有多少是旧卫所军么?”

“……近八成?”

“不错。”娄长风颔首,“娄家军只有千人之多,虽然精锐却终究双手难敌四拳,若想要抵抗外敌靠的还是旧卫所军的大部队。而这么多人中,有多少人曾私吞过军粮?私占过军田?我不必去查,必然不在少数,若是都揪出来查处咱们这个仗也不用打了。”

卓钺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嫉恶如仇。可有时候,对错是把双刃剑,也并没有那么黑白分明。军中有不少旧卫所军官,也有不少如你一般的普通将士,他们中间本就有不少的壁垒和恩怨。”娄长风徐徐地道,“可若想把一团乱草拧成一股麻绳,有些是非便必须要暂时放下。”

卓钺默然半晌:“……标下明白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扎干大军就囤集在马甸营,你说如果他们听闻了咱们军粮不足的消息,会不会转头来反攻沧衡?我下令禁止传播谣言,也是为了战局考虑。而你作为军中长官,此时更应该放下私人恩怨,着眼大局。”

卓钺抿了抿唇。他方才便知道自己冲动了,可如今被娄长风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愧疚,低声道:“是标下考虑不周。”

“罢了,你又不是中军帅帐里的人,有些事情想不到也正常。”娄长风叹道,“如今风声鹤唳,众将士如履薄冰。只盼朝廷的粮草早日运到。”

“将军,容标下多问一句。”卓钺道,“郸州与我们近在咫尺,哪怕官仓中没什么东西了,当地富绅豪门也必有不少存粮。为何不请朝廷出面向百姓借粮,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