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片刻后,常阑还是下令照常进军。

这道命令下达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回头路,毕竟深山崎岖,而他们又只有十天的口粮。

要么饥渴交加、困死山中,要么绝地逆转、破山而出。

卓钺心事重重地返回自己的队伍中。他命所有将士检查自己的火铳和口粮有没有用防水的油纸包裹妥当,这一查,果然有人忘了包油纸。

他们急行军时常吃的口粮就是炒黄米,便于携带也十分饱腹,可被水一浇就化成了水汤子。此时卓钺听队长汇报有士兵的炒黄米已被雨淋湿,顿时心头火气:“他妈的没长脑子么!交代过多少遍火器口粮不管下不下雨都要包油纸!没了吃的你们打算喝西北风?!”

众士兵噤若寒蝉。阴雨浇在他们头上,混霾的天色映着这些惶恐又不知所措的脸,仿佛一团团浸在水里的胖面疙瘩。

“老卓……”张老黑皱了皱眉。他也不太明白为何卓钺忽然发这么大火。

唯有关曦明正忧虑地望着他。

卓钺烦躁地抹了把脸上的水。与身上湿冷的状况不同,他的胃里却好像忽然腾起了一股火烧火燎的痛觉,似乎五脏六腑都在向空荡荡的胃袋挤压,压得他喉头欲呕。

“整军出发。”他随口撂下了这句话,大步向队前方走去。

关曦明小跑着跟在他后面,欲言又止,终还是忍不住叫道:“卓哥,没事的,大家的口粮还够。”

卓钺猛地刹住脚,扭头冷时着他:“关曦明,你队中的位置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