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要告诉你……”少年狠狠揪住他的手臂,嘶声喊道,“我后悔了,我、我早该告诉你——”

而他心跳如擂鼓,浑身的血都在往脑袋里冲,耳朵里是一片“咚咚咚”的轰鸣根本什么都听不清。他踉跄着想推开少年,让他滚远点儿,这可是战场!保命要紧。可少年却似被魇住了似得,疯了般拽着他不肯撒手,满面痴魔癫狂。

“哥!这次巡防,其实——”

其实什么?他永远无从得知了。

随着一声穿云裂石的巨响,那后半句话被火石声淹没,他的眼前骤然黑红一片,万物倏忽归于寂元。

怎么了?他茫然的想。我怎么了?怎么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什么这么烫,他的脸上怎么会这么烫!是火么,是火烧了他一脸么,还是——还是——!

他剧烈地喘息着,拼命眨着眼睛,可双目剧痛眼前一片赤红,呢喃叫着少年的名字时,口中尝到了腥苦粘稠的味道。

血的味道。

他嘶哑地干吼着,逐渐开始嚎哭,可发不出半点声音。又或许是双耳具聋,再听不到自己的喊叫。他拼命伸手去摸索着,拼命瞪大眼睛,淅沥的血块顺着脸往下掉,混入他的泪水,仿佛在泣血。

眼前的少年,已被一铳轰碎了脑袋。

缺了头的尸身,还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执拗地站在他的身前,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臂膀,仿佛想将所有的危险都挡在自己的身后。可这天广如罩、地阔似炉,沙场是无边的炼狱,这孩子却是个连大刀都扛不起的瘦弱身材,能护得他了什么呢。

真傻。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