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伯是谁?”

“我师伯伯叫姬浮然,听说就住在这山上。”

“……”她说的是谁啊?不过既然是住山上的,应该是归尘观的弟子吧?卫知把人给带去找扫地小道。扫地小道是个npc,专门负责指路和给予提示。

“姬浮然——你就是观主的大名么?你是说这小丫头是……我去禀告大师兄!”扫地小道一溜烟跑了。

“你师伯是忘尘道人?”卫知俯视着红衣小萝莉,“那你师父是谁?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九歌,我师父是姬动然。”然后小萝莉倒豆豆似地说起前因后果,她原在怒山之上随师父修炼,然而师父被妖兽杀死,临死前让她来找自己的师伯忘归道人,手里头还拿着信物——玉猪龙,是一种赭红色的环状玉器,传说是中华最早的龙形象。

“妖兽?什么样的妖兽?”

“一只长着翅膀的白老虎,嗷唔嗷唔可凶了!好可怕!”小姑娘捂着自己的半张脸瑟瑟发抖。

忘尘道人急匆匆赶来了,这是卫知来到无量山十来天里第一次看到这观的主人。果然是末法时代,元婴修士忘尘道人已经须发洁白,断然不是言情小说仙人男主的模样,身上是灰色长袍马褂,一看就是从清代活下来的人。

“师伯伯!九歌好怕怕!”小姑娘一见到忘尘道人就扑了上去,后者却有些犹疑,看到她手里头的玉猪龙,这才放下怀疑,抱着小姑娘痛哭流涕,“想不到师弟他,师弟他,唉……造化啊……”这忘尘道人在人世的亲友已寥寥无几,如今又死了一个,怎么能不悲伤?

一老一少那是抱头痛哭,冷眼旁观的卫知顿觉自己走错片场。

“小金花不哭,师伯伯给你好吃的。”道人从衣襟内袋里取出一个蓝底金绣的抽绳布袋子,递到楚九歌手里。(金花:云南白族话里女孩儿的意思。)

“这是什么呀?”楚九歌还泪水模糊的眸子灿灿的,充满好奇,扯开生子后,一股酸甜之香流溢出来,直接让人唇齿生津。对于美食很有研究的卫知一下子就猜到那是什么了,果然,楚九歌捏出一小块儿正方形红褐色半透明胶状物——酸角糕。

楚九歌好奇地尝了一块儿,口感绵密,一咬便汁水流溢,酸酸甜甜,“好吃!谢谢师伯伯!”那扣子般大黑眼珠子瞥到了一旁干站着的卫知,噔噔噔跑过去,把袋子高抬,“姐姐,谢谢你帮我找到师伯伯!给你吃!”

卫知看了下忘尘道人,甚至这是道人给小师侄儿的见面礼,她肯定不能全部拿走,又看了下小女孩儿充满期待的眼睛,便从中取了一块儿,“谢谢你小丫头。”咀嚼咀嚼……顿时灵魂好像游弋在酸甜的褐红色海洋,她几乎要忍不住打劫这小女孩儿了,但在德高望重的前辈面前自然没胆子这么做。她不是没过酸角糕,但从未吃过如此美妙的酸角糕,汁水炸开的刹那,她脑子里都放起了烟花……

“我不是小丫头,都说了,我叫楚九歌!”小女孩儿人小鬼大,带着不愿意被当小孩儿的小执拗。“好好好,小九歌。”卫知笑了,摸了摸女孩儿的头,眼神却飘入了她的蓝色小锦囊,恨不得将里头的东西吃光光。

忘尘道人清咳了一声,“是你带小金花找到老夫的?”

“其实就是帮她问了问人。”卫知赧然。她没有乱揽功劳,这小女孩儿虽心性质朴,不懂大人的尔虞我诈,但言语无忌,自己若夸大功劳,只怕日后会有麻烦。

“好,热心助人,没有辱没中华传统。”道人手背在身后,姿态高渺,“你也是来考试的吧?希望你好好努力。老夫希望自己的弟子都是些好心性的。”

这之后楚九歌就住进了忘尘观,但她与卫知那些考生不同,住的是后院,但她经常到前院来找卫知玩儿。大概是因为卫知是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有些许雏鸟情节吧。

姜晴雨是个特别喜欢小孩子的,可她不管怎么逗弄楚九歌,都没让楚九歌喜欢上她。楚九歌在卫知跟前那笑得是一个甜字,可到了姜晴雨和白灵等人面前,就摆出臭脸,一副任性乖张的坏小孩嘴脸,很让大人头痛。

白灵听说楚九歌是观主的师侄儿,便有心接近她,企图讨好这个小女孩儿,为自己的考试“加分”。因为酸角糕在云南特别好买到,白灵下山买了三大包的酸角糕,还是有名的“猫哆哩”牌子,到楚九歌面前献宝。楚九歌也不拒绝,拆开一包吃了一口,却“呸”了出来还说“难吃死了!都是防腐剂的味道!”

原来那日忘尘道人给她的那包酸角糕是手工制作的,经由他一名擅于下厨的女弟子亲手制成,连这个前朝遗老都赞不绝口随身携带的,岂是当代流水线的产品能比。更重要的是,楚九歌就是不喜欢白灵,白灵身上有她特别讨厌的奸猾的气质,掩藏在虚假的笑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