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判断了。你实在是太危险了,小有香。就连夏洛特家最强的男人都对你束手无策。妈妈想要除掉你的心情,我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理解的。可我又想感谢你,你的确拯救了一些我们无法拯救甚至不曾想拯救的东西。

然而,这些东西,如果还想让这托特兰求得一世安宁,如果还想庇护万国为数众多的人民,那我们就必须要舍弃它。妈妈的恐惧,这层由恐怖铸造的保护罩,虽然讽刺,但却有着它存在的必要。

我也想要道歉,我们实在是太软弱了。

我也想要愤怒,这一切实在是太脆弱了。

可所有的歉意和愤怒都毫无意义。这微妙的平衡必须维持下去,一直维持下去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敢预测未来,那位有着未来视的人在看过未来之后瞳孔都在震颤。虽然她只字未提未来的景象,但对于凡人来说,是不是就只能着眼于现在?

我不能再有今天这样的反思,不能再有此时此刻的软弱。这是最后一次,小有香,这是作为夏洛特家的长子,作为夏洛特·佩罗斯佩罗最后的忏悔。从这以后,没有任何仁慈容得下悔恨和软弱,因此我也不会再悔恨和软弱。

“如果这个家里能容得下一两个特立独行的人,我想,你应该值得占一个名额。”上一个大概是罗拉吧。听说她还活着,作为大哥我的心情还真是复杂。她是唯一一个逃离了这层恐惧却还活着的人。怪不得妈妈会生气,怪不得妈妈会想杀了她——

因为她就是那个让裂纹越来越大的存在,她从一开始就在激烈的反抗。她不顾一切,用手上的所有东西砍向了恐惧的牢笼。然后,她证明了……

证明了我们的灵魂再怎么卑微,也仍然能够战胜魔鬼。

佩罗斯佩罗拿出了一个小背包,里面满满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他把小背包交给了有香,然后说:“不要回头哦,小有香。也不要念任何情分与义理。不要相信我们,不要怜悯我们,我们是海贼,是杀人的恶鬼,这一点已经没有什么能改变它了。”

有香抱着那个小背包,里面装得满满得全是糖果。她来不及说什么,人群那边就传来了欢呼声,似乎是big o的贵客已经抵达了。佩罗斯佩罗看了过去,然后说:“回去吧,卡塔库栗。从梦里醒来,然后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佩罗斯大哥……卡塔库栗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佩罗斯佩罗离开了这里。他穿过人群,来到了妈妈的贵宾面前。欢乐街的女王,世界经济报的社长……那些不可思议的大人物。

人群在尖叫,似乎有人看到了曼斯菲尔德的马车就晕了过去,现场变得越来越混乱。

“曼斯菲尔德大人!!!”

“呀啊啊啊啊啊——”

听到这样的欢呼声,卡塔库栗才回过神来,他转过身,背对着那些绝对不知道也想不到谎言与陷阱的天真的人们,然后一言不发的带着有香回到了城堡之中。

——礼服和婚纱全都是白色的。真是讽刺至极。

卡塔库栗很少穿这种衣服,他觉得有些拘束。这白的刺眼的衣服究竟是为了讽刺谁,还是为了让鲜血沾上去更加鲜艳呢……恐怕是两者都有吧。

“这样就好了。”

香奈认真的做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她是被请来为新郎和新娘处理造型问题的,所以她也只会帮他们处理这些问题:“不要再乱跑了哦。我现在去看看另一对。”他们要比你们省心多了。大概吧。

小香奈巧妙的把便装和‘行李’隐藏在了有香白色的婚纱当中,她什么也没问,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似的。说起来她本身也是翡翠经纪人的线人,知道的事情应该有很多吧。

“就像是我之前说的,有香。不要回头。”

卡塔库栗由强调了一次,他看着站在窗户前面被阳光照着的有香,一时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就连佩罗斯先生都在担心我呢。”而有香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微微垂下眼睛来说,“卡塔库栗先生,我知道……有时候,虽然现状可能并不好,但维持现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然后反而伤害了更多的人呢?”

“有香,做自己这件事并不会是错的。”卡塔库栗靠近她,再次单膝跪在她面前,轻轻的抬起她的头来,“只不过……有时候不管你怎么努力,你能救的也只有少部分人而已。这不是你的错。托特兰的一切悲剧,都与你无关。”

“…………”有香看着眼前的人,就算是婚礼当日,也要遮挡自己的面貌。她想起奥路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想起那些逼迫奥路改变自己的形象,遮住自己的脸的人的恶意。而此时此刻,卡塔库栗是不是也在承受着另一种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