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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手拍在虞玓的肩膀上,比以往更有力的巴掌扇得虞玓肉疼,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正巧对上秦怀道那几个。他的身旁坐着个娇柔的女子正在给他喂酒,瞄到虞玓过来的时候登时心就颤了颤,无奈摊手地说道:“我说虞二郎啊,你还是甭看我了。每次被你盯着总像是我爹来查房似的,这连酒都吃得不香透了。”

程处弼在那头笑着,“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分明是你这小子胡咧咧的怂货。今日我还未与你吃过酒,你缩在那旮沓里是以为我瞧不着吗?”这憨厚大汉还是如往日那般维护虞玓,拎着酒坛就去与那秦怀道叙旧了,这宴席还没开始多久就直把人灌得半醉。

程处弼出去这几年再回来,变化着实是大。

亲自上过战场厮杀的人或许都会有这样的变化,他虽然依旧憨实粗犷,可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却不是往日能比拟的。更何况是那双眼睛……虞玓抬手吃下一杯酒,夺走了隔壁秦怀道的杯子。

“你要醉了。”

虞玓冷漠地解释。

秦怀道拍案而起,“醉就醉了,来此不就是为了吃醉玩乐的吗?”他们这群人要聚起来也极为难得,如果不是借着程处弼回来的由头,有几个甚至在明面上都不怎么合适经常接触。

虞玓淡淡地说道:“这可是你上次吃醉酒后让我劝你的。”

有点朦胧醉意的秦怀道花了点功夫想起他上一次吃醉酒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顿时就安静如鸡,捧着身旁歌姬送来的茶水就一个劲儿猛灌。

程处弼奇怪地踹了一脚柴令武,用胳膊肘点了点郁郁寡欢的秦怀道,“那小子怎回事,二郎一句话就给劝住了?”

柴令武眯着眼看了几下,好不容易从记忆里面扒拉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那模样就像是吃了什么笑丸般,让习惯了令行禁止的程处弼不满地又踹了两脚。

柴令武转身就与程处弼殴成一团,各自挨了一拳头后再老实坐正,柴令武悄咪咪地说道:“他上一回也是在平康坊吃醉了,行酒令还没结束,他就踉跄地站起来说是要出恭。结果出门去后他走错了地儿,闯错房间不说还直接把人郎君给亲了。”

程处弼抹了把脸,喃喃自语,“得是哪家的郎君这么倒霉?”

柴令武笑嘻嘻地说道:“太原王家的人,说是来长安拜见长辈。这可倒好,直接无脸见人第二日就回去了。我看秦怀道现在这模样,也不像是吸取教训了。”

程处弼挑眉,与柴令武对视一眼,不过片刻就彼此阴险地嘿嘿笑起来。

虞玓虽没吃几杯,在这酒意冲天的房间内还是有些微醺,他站起身来准备外出吹吹风,刚走了一步就有个娇软的身子被推到他的怀里,“桃花,你可得好生伺候二郎啊。”

那嬉笑喧闹声中,挤着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虞玓眯着眼看着这群吃得半醉的勋贵子弟,懒得与他们折腾,松开手来后往外走。

只是出了门外,那名为桃花的女郎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虞玓垂着眸漫步走,淡淡地说道:“你在外头稍等片刻就自去歇息吧。若是旁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吩咐的。”

那桃花欠身,正欲说话的时候,在那廊下有娇媚的女郎款款走来,那杏眼望了望桃花,她就住了口慢慢退下了。

娇媚女郎笑着说道:“郎君,不知可有时间小坐片刻?郑都护正在后院等候。”

虞玓挑眉,知晓若是没有正事,郑举举不会再请。他回头看着这小楼里仍旧热闹的模样,倒也没有犹豫,“那便去吧。”

郑举举是个奇特的女子,虽然身处在这平康坊内,却是个快意恩仇,爽朗豪放的性格。若是遇到那不平事,却也有冷傲孤僻的一面,全然是那独特的气质与做席纠的快刀斩乱麻……这在平康坊可是出了名的。

而这样的一个名妓,在私底下却也是个慵懒疲软的人物。

最初郑举举与虞玓相见,少说还会有盛装打扮,算得上极为敬重,到了后头就是素面朝天无甚所谓了。按照郑举举的话来说,左不过虞玓是个不会在意颜色的人物,纵然是煞费苦心地浓妆淡抹又有何用?不过是浪费时间。

虞玓跨进郑举举自个儿的小院,她已经吃得有点面色通红了。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场中的模样与方才那小楼倒也是没太大的差别。

郑举举笑着冲他举杯,“两句话的事情,说完就走如何?”

她可还记得上回把虞玓灌醉的事情,自此之后虞玓就再也不曾在她面前吃酒过,这让嗜酒的郑举举颇有些遗憾。

“何事?”

虞玓踱步在郑举举的对面坐下,言简意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