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知了也忒烦人了些,”一个丫鬟轻手轻脚的打起帘子,看了一眼里间,才又退了出来,“好在没吵着少爷。”

吕嬷嬷懒洋洋的摇了摇扇子:“赶明儿叫几个小子把知了粘一粘。”

丫鬟点了点头,又过了半刻,才起身:“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叫少爷,若再睡着,只怕要耽搁夜里的觉了。”

里间床上谢金堂早就醒了过来,只是不耐烦动,便在丫鬟进门时选择了装睡。

这样的天气,只动一动,就浑身是汗。虽说缺不了他的冰,可他人小,怕受了寒气,也不敢用得太多,还是热的很。

许是上辈子孟婆汤喝得少,谢金堂还记得空调、手机,却不记得自己姓谁名谁,家住何方。

只从偶尔想起的一些,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所谓轮船、火车里,谢金堂才估摸着自己从前或许是天外之客。

随着年纪越长,那些记忆也越发模糊,前几年似乎还深刻的东西,如今像是都褪了色,唯有每年夏天,空调和手机,总成了执念。

还有一桩,他从不敢忘,他牢牢记着,他是上班时累死的。所以这辈子打从生下来,他就立志,日后定要做个纨绔子弟,轻松快活。

醒尝天下佳肴,醉卧秦淮魁首,挥洒间金钱如土,岂非乐事?

反正这辈子出生时,爹对自己的期望也就是个富贵闲人,不然怎么就不论排行,给取了个谢闲的大名,金堂的小名呢。

金堂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这天气太热,躺在床上软绵绵的,还真又困了。

“少爷,”丫鬟先轻轻喊了一声,见金堂动了动,才又道,“少爷,该起了。”

金堂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泪水:“青梅姐,我还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