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去,外间传来一声通报:“大福晋到!”

哲哲行色匆匆,身后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布木布泰侧福晋。

大玉儿满眼泪光,额间出了汗,可见赶得有多急。跟着姑姑行了礼,一见榻上的女儿,眼泪霎那间涌了出来:“雅图!”

瞧见雅图的胳膊,哲哲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四格格不肯吃饭,胳膊上的伤痕又是哪来的?

大玉儿已是心如痛绞。不论如何,雅图都是她的心头肉,她直直跪在地上,不住磕着头:“大汗,便是我犯了错,与雅图何关?她才六岁,为什么要遭受如此苦难?她也是您的女儿啊!”

雅图大叫一声“额娘”,扑进她的怀中,一时间哭声一片。

刘延脸色越发苍白,板正的面孔浮现灰气,深知自己难逃一劫。他饱读诗书,不是迂腐之人,知道当下什么辩解都是无力的,他最缺的就是证据,可他拿不出证据。

四格格的伤凭空出现,且不是细细的印痕,看上去极为粗壮。他又如何证明不是他下的手?

找不到来源,拿不出自证,便是大汗也不能说他无罪。

屋内吵吵嚷嚷,范文程轻轻一叹,当即想要开口。

那厢,哲哲问清前因后果,简直气笑了,见范文程也在这儿,立刻阻了他的话:“大汗,刘先生不配为人师,以为教导四格格读书,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岂能不知玉儿的感受,一个奴才罢了,以下犯上,判他凌迟也不为过!”

皇太极瞥她一眼,海兰珠眉心蹙起,走到大玉儿身旁。

她的脚步声极轻,雅图在额涅的怀中哭泣,白嫩的胳膊展露在外,没有听见半点动静。泪眼朦胧间,大玉儿察觉面前的亭亭身姿,猛地攥紧绣帕,抑住心底蔓延的恨意,又缓缓松了开。

就在此时,拱卫前院的侍卫大步而入,拱手禀报:“大汗,代善大贝勒,还有诸位旗主求见。”

里间霎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