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是血，那里也是血，哪里都是血。

“为什么、为什么……”光风院霁月捂在光风院恋雪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上，他的手阻止不了血液的溢出，从五指的缝隙间淅淅沥沥落下的猩红液体比化学室的强酸更能灼痛他的神经；他的心脏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这让他本能的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却不小心撕扯到了断腿上勉强还皮肉相连的部分，逼得他因此发出一声夹杂在凌乱呼吸中的惨叫。

“我也……不知道。”光风院恋雪虚弱的笑着，他依旧保持着紧抱自己哥哥的动作，没有血色的嘴唇泛起青紫颜色：“我只是……无法看着哥哥你在我眼前死掉。你看到了吗，哥哥？我刚才跑的、跑的超级快！我真的、好厉害！”

从捡起光风院霁月的魔杖、到看到灭霸冲光风院霁月杀手后扔掉魔杖、再到用自己的身体将光风院霁月护在怀里——光风院恋雪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产生任何的思考，他的身体好像放弃了去等大脑的指令，仅仅靠着本能就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ばか（笨蛋）！ばか（笨蛋）！”光风院霁月狼狈的痛哭流涕，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痛到他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情绪：“お前が死ぬのも見たくない（我也不想看你死啊！）”

如果他没有将那枚纽扣，轻而易举的送出去。

“是我的错！” 没有办法站起身、更没有办法扶着光风院恋雪起身的光风院霁月崩溃的哭着：“都是我的错！都是、都是我的错！”

如果他能好好地将杰森的劝诫记在心，改掉挑衅敌人的坏毛病。

“不要睡，恋雪！不要睡！”满手鲜血的捧着光风院恋雪浮上死气的脸，顾不得断腿伤口的光风院霁月拼命的抱着自己妹妹的肩膀，想要让他变成平躺的姿势：“振作点，恋雪，求求你，别睡，不要解除变身，想想提摩西……对，想想，你想想提摩西……”

——“只要没有死在变身后的强化姿态里，解除后受的伤也会按加成比例减轻。”

“他还在蝙蝠洞等你回去，他还没有履行承诺带你去环球旅行……”

光风院霁月费力的将光风院恋雪翻了个身，他伸出手再一次盖在了那血肉模糊的窟窿上，冰属性的魔力带着镇痛效果缓缓的渗入那处破碎的肌理，至少这样子做可以阻止光风院恋雪继续失血，至少这样子做可以让他的疼痛感稍微减轻一些。

“我还以为……哥哥你……讨厌提姆前辈的。”眼睛已经快要失去焦点的光风院恋雪虚弱的咧开嘴笑了，他抬起失去温度的宽厚手掌，覆上了在自己胸口处抖个不停的哥哥的手：“我不痛，我不痛，哥哥，你不要哭，好丑的。”

远处的复仇者们仍在和灭霸激烈的交战，但兄妹俩再也没有心情去关注那飞沙走石的神仙战场，血脉相融的两人相融着彼此的血脉，不同的苦痛却带给他们共同的痛苦。

“没事的，没事的……”在光风院霁月的手下，光风院恋雪胸口那骇人的血窟窿逐渐不再渗血，他筋疲力尽的攥紧了双手，将额头抵在了光风院恋雪的肩膀上哽咽：“不要睡，恋雪，坚持住，哥哥带你回家，哥哥带你回家……”

——“这个世界爱怎么样怎么样，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去！”

上一次在光风院霁月说出这句话后，光风院恋雪是怎样回答的呢？

“不，哥哥，不回去。”光风院恋雪这么说。

尽管耳朵快要听不见声音，尽管眼前开始出现大块的黑斑，尽管自己漏风的胸口已经失去了知觉，光风院恋雪依旧这么说道。

就像为了证明这句话一样，他居然真的缓缓的坐了起来；光风院霁月立刻伸手托在了他的背后，这幅度有些大的动作再一次扯到了他的伤口——这一次，那点死撑着黏连在一起的皮肉断开了，光风院霁月那半截沾满了血、破损细胞组织液、以及泥巴的肉酱小腿从膝盖处彻底断开了和大腿的连接。

“我还能坚持……”

光风院恋雪也伸手托在了光风院霁月的后腰上，他们兄妹两人互相搀扶着半坐了起来。

——惊奇队长周身迸射出刺眼的光辉，她和浩克高声怒吼，同时用握紧的拳头一左一右的打在了灭霸的脸上。

“哥哥，你还记得，我在飞船上，说过的话吗？”

——被灭霸痛殴在地的钢铁侠索性掰开并扔掉了碎裂的钢铁头盔，他站起身，面带怒容的伸出手去连发了数十发掌心炮，招招冲将灭霸置于死地的位置而去。

“嗯，你的生日愿望，我记得。”

——索尔拼尽所有召唤可怕的雷电，在场上制造出了压迫感十足的电光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