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青,你想教谁都行,随便你挑,哪个顺眼你就选哪个!”

“这些男娃娃都结实着呢,抗造,你随便折腾。”

一个个的,就将自己身板结实的男娃推了出来,个个牛高马大的,往前面一站,唬了孙慧一跳,孙慧下意识一动作,就将唐冬冬往自己前面一挡。

被迫成挡箭牌的唐冬冬:“……你干嘛?”

孙慧讪讪:“我、我怕啊,他们好像要打架一样……”

唐冬冬:“……”

众人:“……”

“凭啥就他们这些男的可以学开收割机?我也可以!我也要学!我识字!”忽然,孙兰强行站到最前面,差点撞上孙慧的脸,伸手激动地按住孙慧,“孙知青,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也要跟着你学开收割机!我能行!我比他们都行!”

“孙兰,你一个女的,开啥收割机的啊?你这不是胡闹吗,还是男娃抗造,让他们去开最好。”

“就是就是,你一个女的,跟男的争啥啊,要点脸吧。”

“孙兰该不会是想她男人开拖拉机,她开收割机吧,想得倒是美,她学得会吗,这都是男人……”

孙兰大声哔哔:“呸呸呸!我是女的咋了?我还读书识字了!我就是能学会,我比男的差了啥?不就是那根东西吗?我能比他们都学得好!”

“那些男的不说话,就你们这些女的叨叨叨,你们有本事,有本事你们就跟着我一起竞争呗,说我干啥啊,是,我忘了,你们不识字!学个屁的收割机啊,我说你们还是先回家跟自家娃认字,学学我!”

孙兰闭着眼就是一通怼,完了,一脸讨好看着唐一民,“大队长,你看,我说得对不对?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是妇女,我光荣,我能学开收割机,你可不能搞那个啥……冬冬,这叫啥啊?”

唐冬冬:“歧视。”

孙兰顿时气势高涨:“对!歧视!大队长你们不能搞歧视!男女一样!男顶半边天,女顶半边天,男女不能差别对待!不然你就是搞歧视!”

有男的就说立刻说:“孙兰,那你咋不说也让你们女的进砖瓦厂烧砖烧瓦呢?这活你们女的就干不了。”

孙兰为了当上收割机手,可拼命了:“那也得砖瓦厂招我们女同志,厂子就是不招,怪我们女同志做啥?要是砖瓦厂找女同志,你们这些男的,就得拼命干活了!每年秋收我们妇女同志干的比你们男的少了?没少!烧砖烧瓦的活我们一样能干!”

扭头又说刚才那些反对她的老娘大婶小媳妇,“你们可得想好了,砖瓦厂的活是辛苦,但赚得比在地里上工多多了,难道你们就不想去砖瓦厂工作?一旦你们赚的多了,家里就是你说话的地儿,你们家男人娃们都不敢跟你们大声说话!咱们妇女同志,就得有自己的底气,可不能光想着靠男人赚的那点过活!”

“口袋里有钱,啥时候都不用怕,想吃肉了,就上公社割肉,想给娃糖吃,就买糖,提点东西回娘家,也不用看婆家人的脸色,那日子真是赛神仙哪!”

孙兰平时叨叨叨得多了,现在“演讲”,话说得越来越多,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唐冬冬听着,看着,不由抬手扶额,这些话太熟悉了,不就是大姑说过的吗,原来二伯娘有听进去,现在居然自己翻译了一遍,又倒腾出来给大家说,看大娘婶子一副入迷的模样,二伯娘可能真的有演讲的天赋,不然也不可能让人家听进耳里去。

可能二伯娘目的不单纯,但唐冬冬听着她跟别人说着这些,听得很认真,这些话都是很对的,不要求所有女同志都听进去,但只有一个人想法变了,二伯娘说的这些就不是废话。

“所以,”孙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啥,反正她是说了个爽,“孙知青就是一名女同志,她能学会,我为啥学不会?大家瞧清楚了,是孙知青教我们学开收割机,是孙知青!不是别的人!她就是个女同志,就凭她会开收割机,她现在就比咱河溪大队所有人都厉害!咱们就应该向她学习,谁还管你男的女的啊,谁学得好,谁就开呗,大队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唐一民:“……是。”

唐一民是不管男还是女的,反正秋收男女一样干那么多活,没理由女同志开收割机比不上男同志。

“事先说好,不管谁当上收割机手,秋收的时候都不准偷懒,要是让我发现谁偷懒了,好办,另外选一个人当收割机手!”

有钱在前面吊着,就不信谁舍得放弃,这个问题太容易解决了,根本不用愁。

孙兰高兴了:“说得我都口干了,孙知青,你啥时候教人,我早点来跟你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