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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涵,皇长子,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而不自知,性情偏执,善于隐忍,可说并不是个讨喜的少年,但对黎婴总是毕恭毕敬,心可以不和,面上总还是过得去的。

而萧君泽,被渊帝推出来挡枪的幌子,亦是如今的东宫太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从小见了黎婴便怕得要死,正因太后崩逝慌了心神,求见父皇又多次被拒,估摸着此刻已经在琢磨自己那身蟒袍还能穿几天了吧。

这两个少年,甚至灵堂外跪着的满朝文武都还不知渊帝驾崩的消息,作为决定秘不发丧的“奸臣”之一,黎婴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不久后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遭受世人詈骂的场景,到了他百年的时候,怕是都不敢面对泉下那个会骂着“辱没家风的畜-生!”的父亲吧。

他听到了一瘸一拐的脚步声渐进,抬眼一瞧,果然是柳于情。

对方投向他的目光是预料之中的平静,手势也正是他们约定好的意思——那个人,来了。

黎婴把腿上的绒毯盖紧了些,对身后谨慎侍奉的小厮吩咐了句什么,小厮便将他推向了柳于情来时的后门。

二人擦肩时并没有言语交集,甚至多余的眼神都没有,黎婴被小厮径直推出了慈宁宫门,见了外面那两手负在身后,身姿挺拔,还挂着笑的人,便习惯性地迎了礼节性的虚伪笑容。

“陆将军,才几天不见,想我了不是?”

陆随风皮笑肉不笑地近前来,挡在黎婴身前,小厮不得不停下步子,以免二人撞上,可对方全无停下的意思,眼看着再进一步就要贴了上来,小厮一时害怕,便往后撤了半步,哪成想陆随风竟俯下身来按住轮椅两侧的扶手,硬是让黎婴无处可避。

“说什么呢黎相,您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曾受太后提携照拂,她老人家仙逝,于情于理,我都要来吊唁。”

黎婴临危不乱,仰起头来对上陆随风含着杀意的眸子,笑意不减:“我说什么你最清楚,别跟我装傻,吊唁逝者不去灵堂拜祭,非要兜个大圈子到后门来与我私会的——陆、随、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