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爬上山腰,阳光照下来,清晨的薄雾随之散去。

队伍已经走得很远,队首拐了个弯,走进西山,队尾慢慢前行,很快也消失在山脚。

云珺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跟着队伍,一起飘进西山里。

他想到不久前,还和父亲、兄长们一起吃饭,还捧着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书。

如今天人永隔,他还变成了一只无法言语的兔子。

小兔子难受得感觉心脏像是被拧在一起,浑身直抽抽,眼泪依旧不管不顾地滴落下来。

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很多人细碎的说话声,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而站在他身后的皇帝,将众人的交头接耳,听得清清楚楚。

他本以为,这些群臣会说他带一只兔子来,显得轻率,不够体面。

如果是说他,钟傅璟不会计较,他自己这么做了,就不怕别人说,更不会辩驳。

然而再听下去,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朝臣们自然是不敢当面非议皇上,但他们敢非议太师。

无非是觉得,太师已经离世,大家也都难过,可要他们一大早来这里送行,未免太浪费时间。

钟傅璟也没想到,太师一死,平日里素来跟他关系好的臣子们,此刻都换了副面孔。

直到出殡的队伍进入西山,钟傅璟一甩袖,转身面向百官。

钟傅璟怒道:“太师一生为朝廷,今日他出殡,你们就是这么来送别的吗?!”

宰相站在最前面,作揖道:“皇上息怒,大家是回忆起与太师共事的日子,克制不住才……”

钟傅璟:“早朝都未见诸位踊跃,此刻却管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