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铎问:“王上准备如何处置裴道韫?”

如何处置?自然是砍下脑袋,送回长安!他的威严绝对不允许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挑衅!况且,若再不给姬不黩一些示警,两国关系只会越来越糟,待到战火一触即发,为之晚矣。

然而那句话却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那一刻,他脑海里极快地划过了一个念头——舒明悦怎么办。

一旁处铎见他神情僵住,疑惑道:“可汗?”

虞逻回过神,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十分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真中了巽朝的美人计?

他忽然心生烦躁,唰的一声抽剑,猛砍向一旁胡杨树。

只听“咔擦”一声,那颗小腿粗的胡杨应声断裂,“哐当”一声狠栽进沙泥地里。

乌蛮见此,神色激动,立刻奋勇当先道:“可汗,不如派我去凉州吧!即刻陈兵萧关!倒要看那皇帝小儿还敢嚣张!”

那年姬不黩二十岁,和虞逻初坐上北狄大可汗王位的年纪一样,野心勃勃,不知收敛。

萧关位于长安北面,襟带西凉,咽喉灵武,与大散关、函谷关、武关这四处关隘,扼守住了整个关中平原,一旦萧关失守,整个长安就会暴露在北狄铁骑之下。

随着乌蛮话音落下,风儿好似又大了些,将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北地寒,此时虽然已经入春,风儿依然冷冽刮面。

虞逻没有说话,只站在马匹旁,手掌轻抚马背上的鬃毛,眼睫深垂,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乌蛮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可汗?”

虞逻终于开口了,淡淡道:“押下裴道韫,暂不动,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