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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瞧瞧他们燕王殿下有多么张狂。”宫凌对身侧的小将道了一句,他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他这么做是指望着日后谁来谢他的恩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人心都是自私自利的,哪怕是城楼下这些黎军,当初从军一大半也是因为征召迫不得已而来,算不得忠心。宫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拨够粮饷便再不在军营露面。

他很讨厌容煜这幅生来高傲的姿态,就好似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一般。

这样的容煜,真让人想抹杀了他。

宫凌冷冷笑了笑,对着容煜道:“你若有意与我谈,咱们不如打一个赌,今日你我两个人一决胜负,点到为止,你若赢了,本王即刻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再把临着梁国与燕国的濯安一带送与燕国。你若输了,本王不要城池,只要你亲手杀了他们。如何,本王可是一言九鼎。”

宫凌说罢,抬手指了指最后方的牛车上。

那上头坐着是幸存下来的女人和孩子。

生不能得到王的庇佑,死后亦不能魂归故土。容煜的心在听到宫凌所言后,如置身湖底一般。

身为君王,居然可以用自己臣民的性命做赌注。

“朕从做燕国皇帝以来,从未做过没有把握的决定。”

战无不胜,一往无前,容煜从来不曾犹豫。可是今日此事,关乎人命。这世间,权位金银可抛,人命却不可轻贱。

“陛下……”

身后,牛车上有人唤了一声。

容煜回头,一位婆婆正满眼婆娑地看着他,“老身本就是将要入土之人,一切听陛下的意思。”

这世上没有人不热爱生养自己的土地,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将这一切皆看淡了去,这其中的无奈可想而知。

“朕应你。”容煜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