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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始终不曾露出真实面容的高手,如今手持金错刀,昂首纵观整个石室,语气里带着某种笃定的意味,淡淡道:"事已至此,你我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再斗下去也是于事无补,既然都不能得偿所愿,那不妨坐下来谈上一谈。"

"……"

夜明珠垂在孟瑾棠的身侧,静止不动,火折子上的光芒却还在摇曳,从天下阁阁主取出金错刀的那一刻,石室内就弥漫着一股异常危险的氛围,如今那种氛围并未消失,还在不断加重,在场之人,心神若是不够坚定,几乎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孟瑾棠也感受到了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沉重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正在发生,自己无法把控,难以捉摸……

同样感到巨大压力的还有蓟飞英——在天下阁阁主说话的前一刻,身为机关术大师,她已经找出了这间屋子的秘密,只要搬动某个被石砖掩藏起的机括,一块巨石就能坠落下来,将天下阁阁主封死在其中。

她移动着自己汗津津的手,慢慢摸到了石砖上,整个石室内,几乎无人注意到蓟飞英的动作,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然自天下阁弟子们的尸体中凌空拔起,向着蓟飞英扑来,速度竟不在孟瑾棠等轻功名家之下。

阿卓本在一直护在小师妹身前,但她的手臂才刚刚抬起,就被连人带刀被一掌击飞。

孟瑾棠有意回援,但天下阁阁主却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一刻,打出了手中的暗器。

金错刀无声飞近,似乎冲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瞬间贴至孟瑾棠面前,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压力,青衣少女连续刺出九九八十一剑,剑剑精准无比地击在金错刀的刀尖上,密集的声响连成一片,在石室中回荡,孟瑾棠催动内息,竭力相抗,居然难以将金错刀上的劲力卸去,不得不自空中飘落,她甫一落地,所借力之处便轰然破碎,与此同时,一堵巨石自上方坠落下来。

——那个击飞阿卓的人,已经从蓟飞英手中夺到了机关的控制权,他功力之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所有抢上来反击的人,都在一招间或被震退或被震伤于他的掌风拳影之下。

瞬息之间,空中掠过一道金线,一道鞭影,是陈深跟扶琅璟翎两人出手,想要趁着巨石还未坠地,把孟瑾棠从拉出来,前者自然是维护师姐,至于都婆国的小王子,则担心若是寒山掌门出事,局势便会完全由天下阁阁主所掌控。

天下阁阁主右掌向前一挥,掌风穿透数丈距离,准确地劈在金线与长鞭上头,陈深与扶琅璟翎所用的都是软兵器,本该变化无穷,此刻却如遭雷击,顿时失力地垂落下去。

与此同时,天下阁阁主左掌后探,像是后背也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捏住了檀无栾的剑尖。

这一剑无声无息,尽展鱼叟弟子的武学修为,连正面对着檀无栾的人都未能察觉,却早在天下阁阁主的预料之中。

——天下阁既然有"天下"之称,自也不止是说说而已。

就在天下阁阁主阻挡三人的那一刻,一道玉白的光芒贴地贯空而过,向着孟瑾棠所在之地飞去,是温飞琼出手,想要卡住下落中的巨石,这柄玉笛材质特殊,坚不可摧,在维摩城弟子中代代相传。

面对陈深等人完全不顾性命的相拼,天下阁阁主竟然腾不出手去拦截玉笛,他肩臂不动,衣带上忽然发出九枚牛毫针,六枚重重撞在玉笛上,三枚绕过玉笛打向了蓟飞英。

——他早看出这小姑娘机关术极其高明,留着她,那堵巨石怕是未必能困住孟瑾棠。

瞬息之间,一道银光自巨石下方飞出,后发先至,将牛毫针撞得偏离了原本的路线,然后深深没入正在纠缠阿卓两人的天下阁弟子的头颅之中,等这二人倒地时,其他人才瞧见,那原来是两枚再普通不过的银针。

银针上的力道甚是微弱,昭示着发射者因为受创太深,已经没什么余力照拂同门。

"轰——"

地面震动,伴随着一声巨响,巨石彻彻底底地坠落下来,将孟瑾棠封死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当中。

第178章

石室内一阵死寂,在这一刻,仿佛所有人的呼吸心跳声都一齐停止。

陈深紧紧盯着落下的巨石,一时间天旋地转,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愕,脸色惨白得仿佛师姐经脉中的寒毒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心中的情绪被无可遏制的愤怒与悲伤所充斥——若是冥冥中果然有命运存在,那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身边的亲故不断遭遇厄难?

"叮"、"当"两声清响传来,第一声是檀无栾拄剑落地,第二声是玉笛自空中跌落,骨碌碌地滚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