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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品退阴散是一些类似于枯树叶的东西,孟瑾棠用木棍敲了敲陶罐边沿,那些"枯树叶"受力碎开,变成了一堆深灰色的细粉。

这些药粉也可以被封装起来,和成丸子,这样服用起来会更加方便,不过孟瑾棠懒得弄那么细致,将用量告知给陈深,让他自己估量着使用。

合陆镇今日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失踪了大半个月的王家小公子王友怀,跟借住在他们家的陈深一块回来了,虽然身上挂了彩,好歹没落下残疾,同行的还有镇子边上的那个赵伯,以及住在梅台镇的林三。

赵伯直接回了自己家,林三则被衙门的人送了回去——既然这个世界存在官府,自然也存在衙门捕快,但按照朝廷对待江湖事务的一贯态度,既然打听到事涉山贼,而那些山贼又被路过的大侠/女侠/义士/前辈高人给顺手行侠仗义了,捕快们为自身安危计,自然也不会深管。

王家的人把自家小儿子拥了回去,但没人去招呼陈深,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再次露面的王家人显然已经跟王友怀有过一定的交流,对孟瑾棠反复道谢,顺便还跟陈深搭了几句话,他们本来对陈深十分忽视,但现在却忽然变得异常冷淡客气起来。

王家心疼自家孩子,难免因为王友怀被掳走的事情迁怒陈深,后者自然也清楚对方客气表象下的送客之意,不等身体痊愈,就立马从搬离了原来的住所。

离开王家后,陈深直接搬到了赵伯家中。

赵伯年纪老迈,但家里的屋子着实不小——孟瑾棠怀疑这是因为靠近郊区的,所以房价尤其便宜的缘故——据周围的镇民说,他的亲人们早年间生病死了,留下赵伯孤单一人,又因为被掳走的大半个月里跟陈深互相照拂,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两人一个无儿无女,一个没有父母,索性便住到了一起。

镇民们还感慨了两句,赵伯性子太孤僻,不爱出门,直到最后也没娶上媳妇,本来家里还有店铺,一直租给旁人打理,年纪大了之后,倒是随和许多,但也错过了成家的年纪。

王家请孟瑾棠在堂中坐定,由王友怀的母亲自出面相陪,口中不住道谢,又让人奉上许多礼物,孟瑾棠粗略一看,除了金银之外,还有些衣裳簪环,胭脂水粉。

王家人对待陈深客气疏远,对待孟瑾棠则客气恭敬,但却都没什么亲近之意。

孟瑾棠猜到对方是不愿意跟江湖上的风波牵扯太深,也不放在心上。

就在王友怀的母亲与孟瑾棠寒暄的时候,王家内院里,王友怀的父亲正跟白马镖局的马镖头说话,他的侄子王友行正侍立在侧,给叔父打下手。

刚发现儿子不在家中的时候,王家父母的想法跟王友怀的预判一模一样,都认为是小孩子淘气胡闹,私自离家出走,但大半个月过去都没收到儿子的讯息,难免担起心来,马镖头大名马扬旗,无论是官面上还是江湖上都颇吃得开,他们特地将人请来,商议如何找到王友怀的下落。

马扬旗日前已经托人去打探王家小公子的下落,今天听见对方忽的自己回来了,心中甚是奇异,又被王家派人来请,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他与王家是通家之好,加上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略说了两句话,就起身前往内院查看王友怀的情况。

王父:"如何,这孩子可有什么要紧的地方?"

他本来镇定,但看马扬旗好半天不发一语,声音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

马扬旗笑道:"不妨事,令公子看着严重,其实都是些皮肉外伤——刘贤弟以为如何?"

今天镖局里没什么事,马扬旗来的时候,还把自己两位副手之一的刘宏安给带了过来。

十六年前,刘宏安外出押镖时,曾被一伙穷凶极恶的山匪给砍伤,连右腿也被人齐膝斩断,自此之后武功大减,却依旧能在镖局里占得一席之地,除了与马扬旗关系亲近之外,也是因为他十分心细,江湖经验也老道,更有一手治疗外伤的绝活。

做镖局这一行的,江湖经验自然比手头上的把式还要更重要一些。

刘宏安拄拐走近,探查了一会,点头:"断骨接得极好,用药也好,剩下的就要看王贤侄自己了——要是愚弟猜得不错,施救的那位姑娘自身医术定然极佳。"

说到医术时,刘宏安觉得这姑娘有可能来自掖州南部,是花蝶谷青蛾宫的弟子,青蛾宫以毒入医,门下多为女子。

他看了马扬旗一眼,对方微微颔首,显然是想到了一块去。

马扬旗摸着胡须:"按王贤侄的说法,将你掳走的那伙贼子,应该就是鬼哭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