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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植撇撇嘴:“盛极而衰,古往今来,概莫能外。辽人,也就靠着马多、兵戈上乘,加上宋人给的岁币银子,还能不必打肿脸,便仍充得起几分胖子。”

宗宁叹气道:“辽人和宋人的打铁本事,确实强,不管是契丹的刀,还是宋人的锅若我们女真人也能学得一半去,国力何至于……”

他黯然地停住。

马植一心结束不愉快的话题,作出忽地想起那桩美事般,问他:“你阿父,同意你娶那位红杏小娘子了?”

宗宁开心起来:“是的,阿父很满意她。阿父说,母亲当年在寨子里,也是种田捕鱼的一把好手,还特别爱为不公之事出头。红杏与母亲当年很像,就应该是我们完颜家的媳妇。”

“好,好,那就好!”

马植满面由衷的恭贺之色,拍拍宗宁的肩膀道:“你回帐去和阿骨打叔叔唠唠吧,我得去那几个卖漆器的宋商处,谈谈买卖。他们的货色精美,只是要价太狠,白日里榷场中人多嘴杂,不好压价。”

宗宁了然,转身往毡帐走去。

马植定定地看着宗宁的背影。

他的目光,一如他向来对外展示的那样,温润平静,人畜无害。

这副目光,投向本国上上下下的贵人或小吏时,总能换来一句“马家这个庶出的儿子真和气”投向雄州的宋人官民时,又能换来一句“北虏之地也有这样风仪文雅的年轻人呐”

而当这副目光,给到完颜宗宁时,则令这个自幼远离家乡、来到陌生傲慢的异族领地做人质的女真少年,获得无以言表的安全感。

暮色里,马植收回自己这副标志性的目光,微微低着头,一面瞧着草色青青的土地,一面往灯火渐亮的雄州城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