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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回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彼时只有七八岁的邵清,在此后不断成长的岁月里,再也没有淡忘过。

养父,这位萧挞凛的后人,这位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的契丹贵族,是邵清随着母亲从冰窖里挣脱出来后,真正令他崇拜与信任的辽国男子。因而,养父后来对自己的训练、磨砺、托付重任,邵清都全盘接受。

“先生,萧林牙林牙是辽国对中了进士的人的称呼和我父亲,觉得我是顶替姐姐最好的人选,先生就当我和吕刚一样,怎么使唤都行。”

邵清想着叶柔初来开封、见到自己第一面时所说的话,在心底深处微微叹口气。

他拿起白瓷小勺,神色和煦地,向满眼期待的叶柔道:“好,我来尝尝这酪浆汤饼。”

嗬,难以下咽的酸膻。

其实算来,自己居于开封也不过五六年,口味原来竟变得这样彻底?

邵清垂着眼皮,小口小口地抿吮着汤饼皮子,不由想起还是端午节前后,在沈馥之的小院里,姚欢做给他吃的汉葱汁鸡汤冷淘。

那种鲜洁爽口、不带油腻发酵味的主食,如菜式里的山家三脆一样,才符合他现在的喜好。

就譬如南人的书法,南人的画,形骨俊朗,清欢绵绵。

而侍立桌旁的叶柔,起初很有些惴惴,总觉得邵清吃面时拧着眉,但渐渐地,确信他脸上的神色是平静里甚至带了些舒悦的,她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

“先生,方才汝舟与我说了些王府雅集的情形。”

叶柔试探着,起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