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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重要,”景樾道:“我认识你爹,也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我是来求卦的,你年纪不大,可学全了你爹的本事?”

常尔尔顿时就是一挺胸:“当然,我八岁就学全了!扶乩卜筮比吃饭喝水还熟练!”

景樾点了点头:“很好,我要问一卦。”

“等等!”常尔尔打断他:“我家有我家的规矩,我不是什么卦都算的。”他生了一张娃娃脸,双眼圆大,长的精乖顽皮,还有一对小酒涡,可是这一整辞色,倒显出了几分俨然:“不管你是什么人,都须按规矩来。”

“哦?”景樾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如果我付银子呢?”他漠然看了看室中:“你家里的东西好像已经当的差不多了,你不以此技谋生,要如何填饱肚子?”

常尔尔被他说的脸都红了,摸了摸饿瘪了的肚子,却仍是道:“有的事情可以商量,有的事情没的商量,讲银子没用,你如果真的要问卦,不如跟我讲规矩。”

“那好,”景樾道:“我所问之事,绝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我要问问我是谁,我来干什么。”

常尔尔讶然,瞪圆了眼睛:“你是谁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景樾只静静的看着他,常尔尔觉得这家又冷又拽的样子简直超级不顺眼!于是一叉腰:“好啊,是你要算的啊!”

他一把抓起银票,一看是一张一千两的,就有点儿挠头,想了想:“我没钱找你啊!要不,你可以再问我八个问题!只要我活着就可以来问!”

景樾眼中带了丝笑意:“好。”

常尔尔最擅长的算法是六爻,于是取了三枚铜钱出来,掷了六次。掷第一次的时候,他尚胸有成竹,得意洋洋,掷完了之后,他便有点儿懵圈儿,盯着铜钱反复推演了许久,然后皱眉看他,想了想:“你不是还要算来干什么吗!先算那个!”

于是又掷了六次,常尔尔嘀咕:“刘备访孔明……你是要来招揽我吗?可是又是兄弟重逢之象,难道你是我爹的私生子?”

景樾:“……”

常尔尔打量了他两眼:“长的不像啊!”

景樾道:“那我是谁,你算出来了没?”

常尔尔有点儿脸红,看看桌上的纸,没舍得用,索性在地上蹲下,反复推演,景樾道:“你要不要翻翻书?”

“不用,”他也不觉得这是轻视,皱着眉头摆手:“书都在心里,我不是解不出,是觉得这卦象不太对劲。”他又解了半天,还是摇头,终于站起来,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红着脸递回:“这个卦我一时解不了,银票还你吧。”

景樾看了看银票,不动声色的:“你不妨先说说看。”

常尔尔皱着眉头,道:“真龙遇激流……手足行天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卦象。总之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个人有真龙降世之象,却因时运不到而错失,却又有死而复生之象,死而复生之后,却又完全背离了原来的命相,有似诸葛孔明,也就是说,会辅佐明主图天下。”

他越说越觉得心虚:“可是孔明就孔明吧,看上去也是运交华盖,足可成就不世之基业,偏生这孔明之象里,掺着兄弟同心之意,如果依卦象直解,那这孔明之路,你和你的兄弟是一起的,非一人所能成事。”

他咳了又咳:“大概是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你也不要担心,虽然你前半生大起大落,但而立之年之后,却是太平富贵儿女双全诸事如意的。”

“是么?”景樾听得笑了出来:“看来你爹的本事,你已经学全了。你知不知道你爹之前是做什么的?”

常尔尔摇摇头,还在想刚才的卦象,他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卦象没错?可是为何这么复杂?还有许多不通之处?景樾道:“我是赏金楼主,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赏金楼?”

常尔尔微吃了一惊。此时天下,武道盟是天下武师的神殿,地位高不可言,而赏金楼,尚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组织,虽然一年多来声名鹊起,但还是不能跟武道盟比。没想到赏金楼主,居然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美男子?

惊讶过后,常尔尔摆摆手:“我不去。我爹说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我才不要加入这种给钱就办事的地方。”

景樾始终心平气和:“据我所知,你们家的家规,不能以占卜来谋生,你又不会别的,就算要做大事,也要先填饱肚子。”

常尔尔一窒,景樾站起来:“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你可以用你所能想到的任何办法,用你所掌握的任何本事来避开我,”他顿了一顿:“我就住在镇上的天合客栈,我不会派人监视你,我每日巳时开始找,午时找不到你,就算你赢了。若是每次都能找到,你就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