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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儿得了吩咐的常尔尔转头就去找了亚尔林,叉着腰对他上下打量了半天,亚尔林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你,你想干什么!”

常尔尔眯眼一笑,然后把他拎到了一块礁石后头,伸手就来脱他衣服,亚尔林惊的眼睛都瞪圆了:“住手!停下来!你想对我怎样!”

常尔尔直接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样式古怪的外衣脱了下来,亚尔林双眼圆睁瞪着他,然后常尔尔拿出刀子,把他满脸的胡子也剃了下来,往他面前一坐,便开始打扮。

哪消盏茶时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然后把侧边的头发一捋,把他的帽子也拿过来扣在头上,再穿上衣服,把肩背等处垫起来,竟是像了八成,只除了眼睛的颜色不能改变。。

亚尔林早已经瞧的傻住了,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了戎王面前,景樾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几个影卫靠过来,挡在两人面前,便遮住了他略嫌古怪的下摆,遥遥看来,竟无丝毫破绽。

万事俱备,不大会儿,有一艘小型艨艟渐渐接近,与水师所用的艨艟一模一样,只怕连编号都能顺下来。这官匪一家的架势,饶是谢斓都有些齿冷,想也知道戎王会如何愤怒。

谢斓悄悄回了一下头。戎王如今是奉明旨剿匪,穿的自然是武将的戎装,头束金冠,一望而知身份特别。戎王身材本就高大,亚尔林更是身架阔大,两人站在一起,十分显眼。岛上诸影卫各以礁石做为掩护,遥遥看上去,许多礁石后都有黑影晃动。这种情形之下,海盗没有把握伤人,更没有把握灭口,绝不会轻易动用火铳。

谢斓定了定神,转向海面,艨艟已经渐渐接近,这种小型艨艟,船舱与船板俱由生牛皮包覆,分两层,下层划船,上层囤兵,船舱四面开有弩窗矛孔,便于攻击四方敌人。

此时海上风浪渐起,艨艟也在微微晃荡,等距离近到确保船舱里的人能看清戎王和“亚尔林”站在一起,景樾手指一错,手中两枚铜钱相击,响起清脆的当的一声。

这是约定好的讯号。谢斓缓缓的做了个深呼吸。此时她肩负着打响剿杀海盗第一枪的艰巨任务,虽然在景樾的计划里,这一枪打在什么地方不太重要,但如果能打准地方,肯定威慑力更高。

铜钱再一次叩击,当的一声,谢斓扣紧了扳机,一个呼吸之间,铜钱又是当的一声,这是最后的攻击命令。

只听轰然一声,谢斓打中了舱前隔板上下层榫接的地方,谢斓精神一振,又多打了一枪,相距颇近,竟将那舱板打的向内倒了下去。敌船上登时一阵忙乱,探出窗外的桨也都在东倒西歪,没有人留意有一个丸子落在了船板上,然后化为淡淡白烟迅速散开。

哪消片刻,船上再无声息,景樾略等了片刻,一摆手,几个赏金楼从人跃上,找了找角度,补了几下。他们用的是鲁班山庄的火霰枪。火霰枪原本是一种铁砂枪,每一颗霰弹都是用数十枚铁砂制成,是一种大范围的攻击武器,如今这么面对面打进去,直打的人便如血筛子一般,爆开的伤口足有拳头大。

然后影卫们迅速跃回,对景樾比了个手势,景樾微微点头,半开玩笑的道:“这一战,谢大人当记首功。”

谢斓也有些庆幸,若她不是打中了榫接之处,舱板倒下,那顾倾城的毒烟就不会有这么快,这么好的效果。

其实景樾的打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鲁班山庄的火霰枪,已经是极少见的武器,其精妙之处,比之火铳有过之而无不及。赫连勃必定是没见过的,所以一来,他不想让赫连勃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只让他们以为这武器极为厉害,所以之后不敢仗火铳行凶。

二来,他留了两个活口,当然,留的很技巧,这两人都压在别人身下,也受了重伤,只是一时未死,足够等到接应的人。这是一个反间计,等到这两个人回去,赫连勃就会知道亚尔林叛变的消息,那他岛上的情形,就瞒不住了。而如此一来,亚尔林再无退路,他们问起话来,也容易的多。

这一战,从开始,到结束,尚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等影卫们跃回时,敌船外已是一片血海,血水淋漓流过船舷,流入海面,一时这一片海域翻腾的俱是腥红血浪,腥气扑鼻,便如修罗地狱一般,极其恐怖。

众水手们都披着影卫的黑袍,埋伏在礁石后头做为疑兵,直看的心潮澎湃!

他们虽然也属于水师,却只是最底层的存在,就算海战,也很少有机会直面敌人。可这次跟着戎王爷出了一次海,先是炸船,再是海盗,惊险刺激,真比一辈子还要精彩!他们不比胡太守,他们是亲眼见过海盗残暴的人,没想到戎王爷来了,兵不血刃,轻轻松松杀了他们一船人!怎不叫他们心情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