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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一蜷,他忍不住一笑,急抓住她手,认命的解释,“改命师的线,并不只是针对端王的,所以‘端王藏匿改命师’这种事儿,只是一个由头,引得锦皇不满,复引得两王不合而已。等到那边的消息一出,自然就真相大白了。所以一定要在这件事情尚未揭穿之前,进行下一步。”

引得锦皇不满两王不合,这还“而已”?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谢斓心里默默的给两王点蜡,景楼主仍旧悠闲的解释:“锦皇本就极多疑,如今两王自揭底牌,针锋相对,地位在锦皇心里自然一落千丈。等到那时,改命师的消息就算出来,他也不会对端王有任何的改观,反而更怀疑这是两王之争的一部分。”

“如今保持中立的官员,可以择其可用者用之,例如有的极为谨慎,还在观望?有的不齿两王为人,正等待明主?另外,有些持身中正的官员不必拉拢,你居于正道,他自然归附。但这件事还要略缓一缓。毕竟此时戎王声名只是初起,还需进一步筹谋。”

“如今,当务之争,是暗助忠王一把,不要一下子就被端王打死了。所以当初的线可以用起来了,回头指证真凶,又需洗冤使大人出马了……”

开了这句玩笑,她却没有反应,景樾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半张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微微嘟着小嘴儿,白生生的小手还抓着他的衣服。那无辜的睡容,让他想起初见面那个顶着兔子耳朵的豆芽菜,可那娇娇嫩嫩的模样,红红润润的小嘴,却又像一朵待采的花苞儿,初沾了清晨的露水,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抬起,想要揉捏爱抚,只起了一半,终究怕吵醒了她,中途收住,只在唇上轻轻一沾,柔声道:“小兔子。”

他不再翻书,也不动,只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午后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她鼻尖上沁了一层薄汗,又使劲往他身上巴了巴,咕哝一句:“景仙儿,热。”

他忍不住一笑,低低嗯了一声,把披风略掀开一点儿,把书拿起来权充扇子,慢慢的帮她扇着。顾倾城一进来就被他这副妻奴的样子闪瞎了眼,姑且压低声音:“养鸟人的消息透给忠王了。”

景樾点点头,摆手让他出去,顾倾城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常尔尔小跑着进来,还没进门就大叫一声:“樾哥!樾哥!”

谢斓登时就醒了,动了一下,常尔尔已经奔了进来,一看之下登时傻眼,讪讪的双手奉上一柄仕女团扇,扇柄上甚至还挂了璎络:“倾城哥说你要一把这样的扇子。”

他瞪了他一眼,常尔尔晓得又被顾倾城算计了,把扇子一扔就跑了,景樾急接在手里,没承想那璎络太长,登时就在谢斓头上敲了一记,谢斓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左看右看,含含糊糊的道:“景景,什么时辰了。”

他爱极她这个样子。

刚醒来的谢大人头发乱乱的,人也呆呆的,完全没有平日的英明神武,圆大的眼睛里还汪着泪,水汪汪的,睡的小脸上带着小红晕。糯糯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怎么看怎么叫人喜欢。

他把书一扔,扑上去又亲又揉又摸又抱,小兔子一直呆呆的摊着爪子任他上下其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瞬间乍毛,踢蹬着小腿儿徒劳抵抗:“不准乱摸我!喂喂!掐也不行!不准亲哪里啊!”

翌日早朝,一直处于被动的忠王一系终于祭出了一个杀手锏。他们找到了当日控制乌鸦蝙蝠的养鸟人,是当日刘氏一案,以及金光祖师圣诞一案的重要人证。

锦皇一听到这消息,登时便沉下了脸,看着他。

忠王东方烁被他看的有些莫名,还当是锦皇想起了当日圣诞闹鬼的事情闹心,不由得瞥了东方熠一眼。

锦皇却仍是冷冷的看着他,直把他看的低下了头,才呵了一声,指了三司会审。三司是为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而除了大理寺卿之外,刑部尚书和左都御使都是端王一系,事情到了他们手里,难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东方熠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当时忠王奏禀时他也吓了一跳,可回过神来之后,倒并不觉得如何糟糕,因为他知道一个秘密,这养鸟人其实是一个瞎子,而他从头到尾只见过他一次,且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根本认不出他来。

可是这件事众臣不知啊!不由得互使眼色,觉得皇上这摆明是偏袒端王。本来么,这事儿肯定是哪个皇子的手笔,戎王本是苦主,忠王又奉上了重要人证,所以真凶是谁,还用说么?

忠王也有些不平,他得到这个人证十分不易,若是就这么交给三司,只怕还没过堂就死了。正要出列奏禀,却听锦皇又淡淡的加了一句“着戎王东方煜监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