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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尔尔一直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眨呀眨的在一旁看戏,听到这儿才忍不住插言:“这个谈十一,真的是岳朝宗的儿子?”

“是啊,”谢斓道:“其实早有征兆,我却没有留意,才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他现在在哪儿?”

顾倾城道:“本来想把他擒下,他却当众自尽,说是要保岳盟主英名不坠。咽气之后,他们便请了岳浩清过来,将他带走了。”

谢斓有些愕然:“自尽?真的死了?”顾倾城点头,谢斓愣了半天,才苦笑出来:“也好,他手上毕竟太多条人命,我也不知要如何处理。”

一边就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常尔尔直听得胆战心惊,不住惊呼,又道:“你居然还帮他整骨改命,结果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是可惜了。”

“其实这样也好,”顾倾城道:“他自尽,就不用再去翻当年旧帐,也不会暴露小斓就是改命师的事。而且此事虽然是意外,又十分惊验,但如今来看,也不是坏事,最起码景樾那天夜里,一啸立威,震慑诸国,如今的赏金楼,地位今非昔比,我们将来行事,也有许多便利。”

景樾紧紧握着谢斓的手,失而复得,心情颇好,随口道:“谈十一当时也许的确自尽,但你若此时开棺,我打赌他不在棺中。”

顾倾城讶然:“哦?”

景樾道:“我之前便同你说过,岳朝宗留下了一支势力,俱是神出鬼没的高阶武师,而这支势力,目前掌握在邬叶舟手中。谈十一自尽,应该是真的自尽,但邬叶舟绝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

“对啊!我竟忘了,”顾倾城叩掌:“大锦邬氏,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世家啊!但凡那谈十一尸骨不腐,他都能救他还阳。”

景樾嗯了一声:“我猜,小斓会为谈十一整骨,也在他算计之中,虽然机关解开时多了意外,但两人出来之后,谈十一纵不自尽,也会被杀,这于邬叶舟而言,其实就是死遁。”

谢斓有些不安:“我是不是不该为他整骨?”

“不,没关系。”他侧头对她一笑:“邬叶舟不是坏人,只是性情冷漠,没有为国为民之心,谈十一又性情软弱,无甚主见,我们此时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倒不如趁此契机,将这支势力拿过来,将来可做为一支奇兵。”

常尔尔插口道:“你们昏睡了这么久,谈十一也已经入棺几个时辰,邬叶舟要下手也早下手了,我们现在赶去,还来的及么?”

景樾摇了摇头:“我从起初就没想要跟踪,那些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太容易被发现,但是可以守株待兔,邬叶舟救了谈十一,一定会去伐武山,我早令龙甲久侯多时。”

谢斓最喜欢的就是看他这副笃定的神情,不由得盯着他出神,顾倾城看了谢斓一眼:“这条线,将来用到再说,且不去管他,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很简单,”景樾道:“改命师的饵已经放下去了,也该是收的时候了。”

自从四年之前天坑一事,各国在武道盟都放了内线,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陶成蹊之前的资质检测的确极其平庸,也就证明了改命师的出现。

当时谢斓走的早,没有看到后续,其实就在众人尚半信半疑的时候,令狐逑便冲上去招揽陶成蹊,而陶成蹊“感于之前的救命之恩答应为他效力三年”。

令狐逑是出了名的门客众多,但偏生高阶的不多,所以他是最希望有改命师的,毕竟只要改命师出手,他一院子吃白饭的,瞬间就变成了以一敌百的群伤武器,化腐朽为神奇,简直不能更合算。所以一个对改命师极迫切,又有陶成蹊有救命之恩,偏生实力一般的人出手截胡陶成蹊,也就在各国之前形成了暂时的平衡。

于是各国派暗卫的派暗卫,装门客的装门客,盯了好几天,令狐逑也盘问了陶成蹊好几天,陶成蹊都只有一句话“不曾看到动手之人的真容。”直到后来陶潜来了,父子夜话时,陶成蹊才提到那位神秘的整骨师,穿了一件黑色镶祥云金边的袍子。

这次来的人中,大楚来的是宁远侯,除了牵制谢斓,指挥上完全不给力,林琅就算自做主张,能调度的高阶武师有限,不敢靠的太近,可忽略不计,大岳武师外功强横,轻功略逊,且大岳民风悍勇,不擅长这些窃听之事,但他们也有些小狡猾 ,他们不盯令狐逑和陶成蹊,死盯着大锦。

大锦这次来的,仍旧是端王东方熠,大锦龙子众多,夺嫡之战如火如荼,这位端王手下,也颇有几个高手,自然就把这句话听在了耳中,而这句话,本来也是给他们预备的,大锦在听到这句话之前,恰好看到过这位穿“黑色镶祥云金边袍子”的人,而这人,也拒绝了他们的招揽,却又表现出了小小的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