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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地势改变与武道存亡关系的那封信?顾倾城道:“嗯?”

景樾又沉吟了许久:“如果此时你在地宫之中,你可能脱困而出?”

“也许,”顾倾城叹道:“我在地宫之中,一定可以找到破解之道。但是武道山这条断龙涧,本就是百多年前地壳变动形成的,我怕只怕机关也……”

“不必管这些!”景樾打断他:“你便假设你在地道之中,也不必管出路,只管帮我画个草图,然后标记上方对应的位置,已经有变动的不要管,只管当前能用的。”

顾倾城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就开始画,他已经苦苦研究了多日,整个地宫已在心中,不一时便画了个大概,又在上头详细标记,景樾接过细看了几眼,又叫了常尔乐过来卜算,然后指了一处:“你们带着人,从这儿开始挖,挖到了便起开石板,破坏机关。”

顾倾城微微凝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景樾随即招手叫人:“把我的琴拿来。”

黑衣人急应了,飞也似的去别苑取了琴,景樾在中途截了,直接跃下了断龙涧,进入了山下的石洞。

如今的情形,几乎已经是毫无希望,若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只能等,等着谢斓两人,自行脱困而出。除此之外,所有的救援,都有危险。顾倾城再是厉害,毕竟地貌已经改变,在地面估算,终究有误,挖到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就算真的掘地数丈,也真的挖到了地宫,从外面强行破坏,也很有可能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可是不知为何,他不想等,似乎冥冥中知道,若真的只是枯等,一定会失望。

谢斓的性情,他深知,她再怎么跟他闹,心里却极知轻重,若是真的有可能脱困,她一定早就已经出来了,斗智斗力,谈十一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直到现在还没出来,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单只是想想她困居地宫,等他救援,便觉得心头如煎似沸。可愈是如此,愈是要强迫自己冷静。顾倾城说的没错,若他乱了,就真的没有人能救她了。

景樾在石洞中盘膝坐下,将琴置于膝上,长长的吐纳了几口,神情渐渐宁静。他将手放在琴弦上,轻轻起手,铮然之音起自指尖,在石洞中回荡。不知隔了多久,哗然的水面渐渐起了一起异动,然后愈来愈大。

这道山底潜流,是定息潜流的源头,本来就是顺应天地之道而生,而琴为音祖,以琴为攻,以琴为语的人自古有之,而驱使韵律最好的载体便是水流。可是若以一人之力,与天地之力相抗,那是绝无可能,但景樾只是想借此与谢斓传讯,简而言之,他是想将谢斓引导到他们为她准备的出口,所以,他将他指下韵律做为一种引导,引导了水流。

但这需要极大的自控能力,和极强的内息。因为如果稍不用心,就不可能引导水流,可如果太用心,若没有极大的定力,很容易将自身气息运转跟随了这音乐,导致走火入魔。

这是一把双刃剑,纵是成功,也极伤身,若是失败,将万劫不复。

此时的武道盟中,众人早已经惊起,虽然这几日武道盟大比仍旧照常举行,可是明眼人早已经嗅出了不对劲。这时候的武道盟中,不乏各国的人,该知道的早已经知道了,但就算那晚就在现场的人,也不知具体为何,所以大家只是知道谢斓陷入了岳朝宗的机关而已。可现在内围已经换了赏金楼的人,具体如何,便怎么也打听不到了。

接连七日,大比已经结束,大家却还赖着不走,既是为了改命师的消息,另外,也想探知此事的结果。岳浩清几乎撕破脸赶人,仍旧有不少人留了下来。

辗转枯守,一无所获,一直到今晚。

景樾陡然发啸,诸人纷纷惊起,虽然这声长啸并非攻击,可是其中蕴含的沛然天地之力,便如鲲鹏翱翔于云空之间,极其高远浩瀚,却又隐隐然气吞山河。

有人愕然道:“难道是岳朝宗?难道岳盟主真的尚在人间?”

“必定是!”有人喃喃的道:“除此之外,不可能有人有如此的气势!”

来此之人,大多都是武师,即使各国皇子官宦,也对武道极为了解。不由得心头激荡,倘若真的是岳朝宗,那,武道盟是否又会有变动?

令狐逑也住在客房之中,听在耳中,双眉深凝,对身边人打了一个手势。不一会儿,那人便奔了回来,令狐逑听了几句,做势“惊讶”:“什么?居然是景樾?”他假做失语,急抑了声音:“不可能罢!景楼主再是修为卓绝,毕竟年纪不大,怎可能有如此气势?如此武阶?”

众人无不骇然,来回交换着视线,发啸之人是景樾?倘若真的是景樾……那将来,武道盟将再难掠赏金楼之锋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