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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不知谢斓正自心浮气燥。

这四年来她关在武道盟苦学整骨术和武道,天下却不太平,景樾不时离开一阵子,但最多不过两三个月也就回来了。可就在一年多之前,他特别轻描淡写的告诉她,他要离开几天……她以为不过是跟以前一样,连问也不曾问,谁知他一去就是一年多!要不是不时传讯回来报平安,还经常送些小东西回来安抚,她都忍不住要去找他了!

这混蛋!到底去了哪儿!喵的还不回来!再不回来爷就休了你!

谢斓越想越是心烦,再也看不下去,唰的一下把书丢了出去,赏金楼的黑衣人才刚探出半个身子,斜刺里忽有一只手伸过来,将那书轻轻抓在手里,然后迈步进来:“小斓。”他打量她的神色,把书递还:“怎么了?”

是上官聆。谢斓道:“扔着玩。”一边从他手里抓过书,掷在了桌上,整个桌子都被她的手劲震的晃了一晃。

上官聆微讶看她:“到底怎么了?”

谢斓抓起书又扔了一遍,凶悍道:“我说了扔着玩!不行吗!你家的?”

上官聆:“……”

他向来不会劝人,只得道:“哦。”

谢斓抬手就把书扔出了窗外,满脸都写着“爷不爽”,头也不抬的道:“什么事!急就说!不急就明天再说!”

上官聆道:“不急。”然后坐着不动。

有人轻轻叩了叩门,然后走进来,手里抱着硕大的一盆茶花:“小斓,十八学士开了,你不是说要看么?”他把花盆放在桌上,又把挟在指缝里的书放在桌上,他明明知道谢斓在发脾气,可是却一句都没问,只静静的道:“昨日才开的,难得今年开的早,你瞧好不好看?”

虽然她的确曾对这什么十八学士很好奇,可是这会儿实在没有欣赏的心情。谢斓看了谈十一一眼,好生无力,默默的坐了下来。双手托腮,隔着花瓣,看着对面的两人。

上官聆为人极为清冷,谈十一却是甚为沉静,两人都是惜言如金,甚至没多少表情,他们两人坐在对面,简直就好像房里放了两座冰山,再大的火气也被他们磨没了,可是,再有兴致也被他们浇灭了。

原来真的有人,是无可取代的。虽然很丢人,可是,是真的很想他啊!大不了他再叫她兔子她都应他一声!可是……他先得回来嘛!

谢斓双眼看着茶花,其实早已经神游物外,可是看在旁人眼中,三人各坐一角,隔花对视,上官聆本就生的神清骨秀,谈十一也极是秀眷文雅,两人都目不转晴的看着对面的谢斓。莫名便显得岁月静好,琴瑟再御。

忽有人慢悠悠的道:“打扰了……”

谢斓一怔,飞也似的偏头,那个熟悉之极的人影正负手站在门前,仍旧一身雨过天青色广袖长衫,背映着青天流云,衣衫头发被轻风拂起,微微卷动,美好到不似真实。

那一瞬间,她竟有几分恍惚,莫名忆起咸阳城中的洗冤阁,他负手站在围墙上,长眉轻挑,半是不满,半含情意:“打扰了。”

一转眼,居然已经认识他这么久了么?

对!特么的不止认识他这么久!他消失的也够!久!了!不要以为回来了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斓迅速回过神儿来,若无其事的把眼神调回了茶花上,特别专心致志的欣赏。景樾被她气笑:“谢阁主不认识我了么?”

“对啊,不认识。”谢斓道:“这位公子你有事么?”

景樾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枉他牵肠挂肚魂牵梦萦!枉他昼夜兼程风尘仆仆!枉他连口水都没喝换了衣服就赶来见她!结果一回来就见这臭丫头左拥右抱的赏!花!见了他居然还敢装不认识!

两人一时僵持,上官聆是完全不懂何谓知趣的人,只看了他一眼,仍旧转回头看着谢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谈十一本是极知趣的人,可是不知为何,竟也一动没动,只缓缓的垂下了眼帘,看着自己的手。

第225章 想思最是催人老

室中静的针落可闻,房顶上的黑衣人冒死探出一个头,胆战心惊的道:“呐个,楼主啊,谢阁主一天至少要问你三次,方才还因为这个在发脾气,把书都摔散了。咳,楼主回来为何也不提前传个消息,好让阁主也高兴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么?景樾挑眉看向谢斓,又看看桌上的书。谢斓也不抬头,淡淡道:“龙九是吧?你听着,你这辈子!都休想我帮你整骨了!”

龙九愣了愣,险些没哭出来:“阁主,你明明答应了属下的。”

谢斓哼了一声:“我反悔了不行……”毫无征兆的,景樾整个人忽然往前一冲。众人再回神时,房中已经没了景樾和谢斓的影子,速度之快,堪比瞬间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