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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声音:“姑娘你是不知道呀,当初锦国太子刚进咱们咸阳城,就有钟馗神现身示警,就是因为他身边围绕着很多武师的冤魂呐!然后皇上直接把他手下最厉害的几十个武师全杀了,说是一命抵一命!皇上好厉害啊!”她满眼崇敬。

谢斓暗暗挑眉,楚皇的确十分英明。当初钟馗像的事儿,其实早就已经在民间暗暗流传,十来天的时间能流传得如此街知巷议,说没有楚皇的推动,狗都不信……可是民间并不懂国与国之间的制衡之道,放任一个冤孽满身的邻国太子进来,又出了绝斗场的事儿,搁现代,就是最高领袖不作为啊!可是楚皇转手就杀了大锦的武师,再叫人传播出去,那样,就连之前的事儿,功劳也都记到了他身上,连寸草这么一个小丫环,都觉得皇上英明,扬眉吐气。更何况史官?

这才叫帝王心计啊!谢斓拉回正题:“你刚才说祖母病了?”

“哦,对,”寸草有些惭愧,“听说老太太一听这个消息就直挺挺的跌倒了,府医来瞧了,说是中风。”

中风?来的好!谢斓精神一振,她本来就预备着让这只四处蹦跶的老家伙病上一场,免得事事掣肘,不想不用她动手,居然就中风了?家里这阵子风波重重,大起大落,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本就受不了,这回若是中风躺倒,这辈子估计都恢复不了了。

谢斓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小晖晖,走,我们过去瞧瞧。”

到了乔松堂,诸人都已经到了,谢斓从人缝里瞅了一眼,就见老太太躺在床上,口眼歪到了十分诡异的角度,左眉耷拉在左眼上,嘴巴也已经闭不上了,不断的淌着口水,露出黄烂的长牙,却仍翻着眼皮,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冲着宁远侯发出嗬嗬的声音……又是诡异又是恶心。

看上去神志尚清,但却已经不能说话,身体半身不遂,偏还肝火这么旺,这种时候还想发作个人……真是笑死人!

谢斓微微冷笑,无声的退到了门边。这个恶毒愚蠢又势力眼儿的老太太,这样的下场,就是罪有应得!简直喜大普奔好么!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宁远侯这种愚孝的封建士大夫,一定会让朱氏亲自照顾老太太……朱氏本就心狠手辣,被老太太压了这么多年,既然见老太太这会儿告不了状,一定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把老太太“照顾”的非常好的!

狗咬狗,一嘴毛,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相看相杀!等老太太被照顾的差不多了,再把宁远侯弄来观摹一下他家贤妻的手段,让宁远侯休个妻……到时朱家没权没势,想怎么踩,就怎么踩!绝对会把前身的憋屈加量加码报复回来!

心里正盘算这个局要怎么布,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忽有人冷冷的道:“谢阑珊,你在这儿干什么!”

谢斓一怔回头,却见谢修远站在几步外,正假笑着看她。

谢修远长的五官很像朱氏,眉眼平直过份,跟宁远侯和谢修齐那种风雅俊俏的长相一点相似都没有,加上皮肤黑,身量又敦实,一张国字脸,年纪不大就能看出络腮胡的青印,显然天生毛发旺盛,看着十分凶悍。他一直在武道院学习武道,为了参加六月二十六的武考,这才回来的。

看他表情不善,眼神杀气腾腾,谢斓连客气也懒了,直接道:“有事?”

谢修远更是愤怒,捏拳踏上一步,摆明是挑衅:“见了兄长,竟不请安,这是哪家的规矩?”

谢斓失笑:“我们都踩着宁远侯府的地面儿,你说是哪家的规矩?难不成你连祖宗都不认了?”

谢修远一窒,然后大怒,指着她的鼻子:“谢阑珊!你莫要得意!趁我不在,欺负我的母亲妹妹!小小年纪,怎么心肠如此狠毒!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放狠话吓人?不好意思,姐是吓大的!

谢斓大笑:“要说狠毒,这整个宁远侯府,没人能跟你母亲比!”她向门框上一倚,对他上下打量:“对了,听说谢二少连个武生员的身份都没有,这是回来干嘛了?”

谢修远怒极:“你!”他咬牙半晌,忽然又有些得意,“谁说我没有武生员身份?我只提了提父亲大人的名儿,武道院便直接叫我过了生员考核,一分银子都没花!”

整个京城都知道,宁远侯起复靠的是谢三小姐,可笑这家伙居然想拿宁远侯来压她?这是天真还是蠢?

谢斓呵笑一声:“谢二少真是好大的出息,旁人的武生员都是打出来的,谢二少居然是用买的,没花银子就是贱呗!贱买了个武生员的身份,还这么得意,这脸皮啊!真是叫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