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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显然被说动,喃喃的道:“可是……”

谢斓笑道:“父亲,女儿有个主意,父亲不如从今日起,便与以往同僚走动走动,打听打听太子殿下素日的言行,若太子只是性情暴燥,或者只是为了大姐姐出头,那倒罢了,若太子还有甚么误国误民之举,那父亲便好生汇集整理,然后想法子上达帝听。这才是为臣之道。”

她顿了一顿:“只是这样大约会有些危险,不知父亲敢不敢?”

宁远侯被她激起了意气:“有何不敢!为父定要倾尽全力,以证帝听!”

谢斓微微一笑。此事看似莽撞,其实并无危险。须知要在一件事发生之后再做出反应,再快也已经迟了。唯有提前布置,预做安排,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

不管宁远侯能不能搜集到什么,只要这风声传出去,待到太子逼宫之日,他就是最大的忠臣。那样就成功的实现了谢斓托起家族,踩死狐狸精的伟大梦想,简直不能更棒!

太子怒闯宁远侯府的事情,并未带来多大的风波,因为京城里又发现了一个死去的武师,被人发现一身是血的死在竞技馆外。

竞技馆是午时(11点至13点)开门,而这个武师被发现时,恰好是众武师往竞技馆去的时辰,这人已经修到了四阶,是竞技馆里的常胜将军,前一日众人还看到他在赛台上力压群雄,今日便见他死在这儿,且身中数刀,双目圆睁,死状极为惨烈。一时阖京哗然,诸武师人人自危。

事情报到绥靖侯时,已是晚饭时节,绥靖侯一听之下,登时愕然,道:“又有人被杀?四阶武师?”

“是,”禁卫军转向他,极快的道:“下官已经命人将那一处围了起来,可是那些武师胆子都很大,不肯离开,全都等在那儿,定要有一个结果。咱们的人也不敢强劝。且那儿本就是竞技馆,陆续有人到,人越聚越多……侯爷,还请早做决断。”

绥靖侯急了,咬牙道:“本侯马上去看看!”

林琅已经站了起来:“爹,这些都是武师!不会买我们帐的!若不能给他们一个结果,谁去了也压不住!我……不然我去请谢三小姐?”

绥靖侯一个迟疑,直到此时,他才真的明白了,那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宁远侯府决裂,意昧着什么……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那丫头脾气坏的很,只怕不肯来。去请谈忠吧!”

林琅苦笑:“谈忠……也未必肯来,那天我去谈府拜访,谈忠连面也不曾露,只让谈效把我打发了。而且这种场合,半点儿错都出不得!万一被人抓住一点把柄,圣上面前,要如何交待!”

绥靖侯一僵,捏拳不语,良久才道:“难道本侯征战沙场,赫赫军功,到头来,倒要靠这个丫头保全?”

周氏和林娇都听的云里雾里,林娇忍不住道:“哥哥,你怎么一口一个谢三小姐!离了她还办不了事儿不成!不过是一个丑八怪!一个瘸子……”

林琅怒喝道:“住口!”

林娇吓了一跳,向后一退:“哥哥!你居然吼我!”

林琅咬牙道:“咱们阖府性命都是人家救下的!且此时,若她不肯帮忙,咱们将难以收拾!你还在这儿大放厥词,简直不知所谓!”

林娇吓怔了,周氏想喝斥几句,看绥靖侯脸黑的吓人,也没敢再说。

绥靖侯怒道,“别吵了!什么时候了还在吵这些!我先去瞧瞧!你……去请谈忠吧!他本就是郡下捕头,本侯量他也不敢抗命!他毕竟是青天神捕!名头压的住!”

他抬腿就走,林琅急的跺脚,恨恨的看了林娇一眼,只得先往谈府去了。

敲开门把事情一说,谈忠倒很痛快:“我马上去看看,可是林大人,这验尸一道,我与小谢乃是天壤之别,林大人若当真有心解决此事,还得去请小谢。”

林琅苦笑:“我爹……不允。”

谈忠一皱眉,也不再多说,与谈效跨上马,便飞也似的去了,而此时,尚武街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众多武师和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谈忠两人便挤进去,就费了不少工夫。

等到终于挤到人群之中,里面禁卫军围成一个圈子,个个额上沁汗,周遭不乏膀宽腰圆的武师,正抱臂看着,对禁卫军的驱赶毫不在意。

谈忠一到,旁人便有几人认了出来,人群中喧哗渐渐低了些,数百双眼睛,一齐盯着他。谈忠蹲下细看。这是一具中年男性的尸身,胸前、后背,腰,腿,各处粗略估计至少中了八九刀,尤其右腿,几乎被砍断,着实死的太惨。

谈忠这些日子跟着谢斓,一直在努力学习,细看时,这诸多刀口,用谢斓所教的话来说,都有生活反应,且每个创口大小不一,粗略估计,最少有三种以上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