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靖侯虽然不知谢斓为何这样说,可此时毕竟有求于人,便含糊的默认了,然后道:“京城武师被杀一案,想必谢兄也该知晓……”

宁远侯一脸茫然:“武师被杀?”

绥靖侯瞬间无语,这位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么大的事他居然都不知道?

只得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然后道:“圣上限期两月,此时仅余了十来天,幸得令爱天资聪颖,看出了几分端倪,否则我阖府性命,只怕都将不保了……”

他态度十分诚恳:“你我两家本是世交,虽与礼有些不和,也太辛苦侄女,可是毕竟事关国祚,还望谢兄首肯,请侄女儿助我这一回,事后我必定重谢。”

宁远侯虽极不擅交际,但毕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辩白两家哪有啥世交,而是郑重道:“林兄之为难,我明白。按理事关重大,我不能推托,可是我家珊儿是女儿家,年纪小,身上又有伤,我为人父者,着实不忍看幼女做如此血腥之事……不如送我珊儿回去休息,我明日便来相助林兄?”

谢斓有点儿好笑,宁远侯不是以为这种事很简单谁都能干吧?可是看他神情诚挚,双眼明朗,又不由得有些感动,偏谢修齐还跟着道:“正是,小侄也愿效劳。”

绥靖侯哭笑不得,可是他倒也明白这爷俩是一对书呆子,心肠倒不坏,只得道:“谢兄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也不必担心,我一定好生照应侄女……”

鸡同鸭讲说了许久,绥靖侯已经有些不耐烦,宁远侯却忽道:“不是我不答应,只是珊儿这般抛头露面,又是因为这种事……将来的婚姻大事,却该如何?珊儿毕竟是女儿家啊!”

第068章 文人的狡猾

此言一出,绥靖侯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看了林琅一眼。

谁说宁远侯不通俗务的?他这话分明就是在给自家女儿铺路,可是他虽佩服谢斓的本事,也的确用的着她,但如果要儿子娶这么个诡异的姑娘,他还是不太乐意的,整天倒蹬尸体,想想就不舒服!

谢斓也瞬间就懂了,对宁远侯这种文人的小狡猾有些啼笑皆非,遥遥笑道:“父亲,我还没长大呢!这种事情,又何必着急。”

宁远侯瞪了她一眼,谢斓笑的眉眼弯弯,他又伸出手来,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她小脑袋。

景樾一直在旁边坐着,可绥靖侯父子完全没想过要为他介绍,宁远侯父子也完全没有在意座中还有这么一只超级美男子……更气人的就是,小姑娘也压根儿没看他一眼,一副过河拆桥的样子。

绥靖侯看谢斓一派自然,显然压根儿就没看上他儿子,又觉放心,又莫名不忿,室中一时安静,良久,绥靖侯才岔开话题道:“谢兄博学多才,侄女也是聪明绝顶,倒不知这验尸的学问,是从何处学来?”

宁远侯顿时茫然,看了谢斓一眼。谢斓这会儿早已经得回了原身记忆,眼都不眨的扯谎:“哦,我以前经常偷偷跑去琅轩阁找书看,无意中看到了许多书,比如《洗冤集》啦,《鉴证录》啦,《尸语学》啦……觉得很有意思,就记住了。”

琅轩阁是侯府的藏书之地,综合了几代的藏书,的确包罗万向,原身也的确曾经偷偷进去找了书,拿回桃夭阁去看。宁远侯道:“原来如此,为父倒不曾留意。”

绥靖侯一句说过,倒也没有细问,便道:“今日侄女辛苦,不如留下吃个便饭。”

“不了,”谢斓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宁远侯立刻起身告辞,绥靖侯急道:“那我明日一早,便派人去请侄女过来。”

谢斓嗯了一声,宁远侯见她答应了,也只好点头应下,景樾起身,正要走过去,谢斓却早向谢修齐张了手:“大哥哥。”

谢修齐便急步过来,弯腰抱起了她,然后小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向绥靖侯点了点头。景樾瞪着她,眼睁睁看着兄妹俩转了身,她整个人缩到谢修齐怀中,只能看到她的兔子耳朵和荡来荡去的小脚。

绥靖侯父子破天荒直送到了门口,又派了马车和禁卫军将两人送回,可怜的超级美男子景樾坐在厅中,总觉得好像被利用了个彻底……然后被一脚踢开!怎可以这么没良心!

却听旁边谈忠与谈效低声交谈,谈忠道:“这位谢三小姐必定是有家数的,而且其师必定十分不凡。”

谈效道:“为什么?”

谈忠严肃的道:“一来,这验尸的学问极其复杂精妙,谢三小姐又极能活学活用,这远不是空读能得来的。二来,她下刀之前会向尸身折身,这必定是出自某个古老家族的规矩,我猜,必是某个歧黄大族中的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