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现代,取到dna几乎可以抓人了,可此时,却只能证明秦姑娘受辱时有过一番挣扎,对方已被她抓伤。

谢斓再看了几眼,咬牙退身回去,在房中迅速检查,又推开东边的窗子,略蹲身找了找角度,借着阳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口地面凌乱的脚印,细看时,果然有下人穿的麻鞋的印迹。

法医痕检本就相辅相成,这一圈儿转下来,情形已经很明显,有人将秦姑娘凌辱后扼死,然后给谢修齐下药,将两人弄到一处,欲嫁祸给谢修齐。

有动机这么做的人,很可能是大太太朱氏。

谢修齐是宁远侯原配嫡长子,可二少谢修远却是朱氏所出的嫡子,将来宁远侯这爵位谁能袭,就要看这位大太太的手段了,所以她应该是最不希望谢修齐有出息的人。这么说起来,她带谢修齐出门,却弄回来一个红袖添香的丫环,这事儿也很值得思量,没准儿就是个可着谢修齐的性子设出来的局。

拜师之事终于令王大人对谢修齐改观,谢修齐才学又不差,想必大太太感觉到了威胁。如果此时出一个谢修齐将女先生逼奸杀害的事儿……那王大人对他的印象一定会立刻跌至谷底,而且谢修齐也将声名扫地,就算在这个年代不用偿命,只怕也是一辈子的污点了。真是好狠毒的一计!

而且,有条件做到的,也没几个人,看情形秦姑娘是在死后被弄进来的,不了解院中情形,或者没有内应,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弄进一个人来?还能在卧房做出这种局面?还能及时收走香块?

谢斓再看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遗漏,这才从案上寻了壶冷茶,顺手泼在谢修齐脸上,谢修齐呛咳了一声,便醒了过来,迷惘的转眼四顾。谢斓拿过被子,盖住了秦姑娘全身,一边道:“大哥哥,快起来。”

谢修齐揉着额角坐起来,完全没察觉自己身无寸缕,半天才道:“三妹妹?你怎么在此?”

谢斓急别开眼,快步出了房门,招呼一个小厮进去伺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快步走到老太太面前。她动作极快,这一进一出,也不过几分钟。老太太已经冷静下来,沉声道:“死了?”

谢斓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细看了,是……被凌辱后扼死的。”老太太脸色一变,谢斓急上前帮她揉胸顺气,一边道:“祖母千万莫着急,须慢慢查问才好。”

忽听房中谢修齐惊叫了一声,然后一阵嘈杂,杂着小厮低声的安慰,老太太焦燥起来,一抬拐杖就敲了旁边小厮的头:“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那小厮吓的不住叩头:“老祖宗,大少爷向来喜欢夜读,从不留人伺候,昨日从王大人府上回来之后,便一直关在书房,早早的便打发我们下去了……”

老太太又敲了他一下,怒气勃发:“素日惯的你们好!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躲懒!”

谢斓听她问的不得要领,微微皱眉,忍不住道:“秦姑娘在内书斋住着,怎会忽然到了惜抱轩?难道大哥哥休息了,院中连守门的也没有吗?”

那小厮一怔,喃喃的道:“这个……”

老太太也被谢斓提醒,怒道:“还不快说!”

就在这当口,谢修齐已经开门出来,他本就是个文人,又尚未娶亲,哪里经过这种事,早惊的脸都白了,倒头跪在地上:“祖母!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虽有七成相信他是无辜,也架不住事到临头,又闹出了人命,怒道:“你还敢问!那小骚蹄子,是怎么到你房中的?”

谢修齐急道:“我昨日温书晚了,草草洗濑便睡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她怎会……”他一时惊疑不定,又是后怕,喃喃的说不下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太低调必错失良机……那么,秦姑娘,我借你之事立足,为你报仇当做回礼,如何?

谢斓心中迅速权衡,急翻身在他身边跪下:“祖母,此事绝不可能是大哥哥所为,且莫说大哥哥君子之风,高洁雅淡,对秦姑娘绝无半分苟且之心,就算当真有一分倾慕,也绝对不可能私相授受……更何况现在秦姑娘是大姐姐的先生,大哥哥是守礼君子,怎可能有半分冒犯,此事必定另有隐情,求祖母明察!”

这话实实在在,说到老太太心里去了,连谢修齐也听的怔住,侧头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妹妹。

谢斓顿了一顿,膝行一步,拉住老太太衣摆:“祖母,大哥哥是至诚君子,秦姑娘也是好人,一定是坏人害了秦姑娘,还要嫁祸给大哥哥……祖母,您一定要查清楚啊!”

似乎童言稚语,一厢情愿,却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泪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急切,令人动容。老太太定了定神,侧头道:“祥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