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花一慌,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妈妈没有这个意思,当然是妈妈自己要打工。”

张以珍不耐烦,“好了,你不想打就不打,腿让开,让我过去。”

张素花一噎,讪讪收起自己的腿,然后在张以珍擦身而过的瞬间,小声道,“那这样的话,妈妈就没法给你一个月六千的生活费了……要少三千。”

张素花当初被关了三年,出来后,自觉愧对张以珍,把她从孙立刚那里接回来,就对她更好了。

张以珍从小到大的奢侈花销就都是张素花没日没夜地拼出来的。

因为有了案底,高档家政不愿意用张素花,她没了轻松月两三万的保姆工作,只能四处求人找门路去当普通钟点工、兼职洗碗端菜和夜班的流水线,专找这种对形象要求不高、年轻人不愿意干的廉价劳动力。

一天只睡四小时,大半的休息时间都在挤公交赶路,一个月的工资才可以勉强过万。

张以珍从初中开始,上的就是私立学校了,虽然这些学校档次不高,学费没有几十万那么夸张,一学期也要一两万——对张素花来说,无疑是一笔极巨大的开支。

除去要攒下来给张以珍交的高昂学杂费,张素花给自己只留一千,包括了所有水电费电话交通费和饭钱,剩下的就都给了张以珍。

她这些年分明比以前还要卖力地多,因为一个张以珍,却一分钱都没能攒下来。

可以前她还能拼命,现在张素花年纪大了,实在是受不起了……

张以珍脚步一顿,回头,蹙眉看着张素花,“所以你特地睡在这里,还迂回了半天,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要减我的生活费?”张以珍的语气沉了下来。

张素花心下一个咯噔,下意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最终陷入沉默。

她想说的确实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