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说来,宋承或许也并不讨厌她?也不完全是因为长孙晚才对她这般吧。
但是,她还是不愿相信,将她方才所想的一切皆埋在了心底,偏执地回道:“你不必管我。你的出现,让我觉得不习惯,甚至想排斥。”
其实,不只是宋承,还有孟知让。
大抵是周围一切对她与旁人不同的,她皆觉得不知是何种滋味。
他们的所作所为让她的生活似乎变了些,但是又发现不了变在哪里。她厌恶极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却又忍不住靠近。
她潜意识里觉得,她就该被人厌恶,被人不喜欢。
可是他们,让她有些茫然了。
让她居然觉得自己或许也并没有那么令人厌恶。
随着日头西落,马车中愈发暗了下来,宋承随手燃起了一盏小灯,朦胧的灯光晕在宋清和的脸上,让她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瞧着她在光晕下呈琥珀色的鹿眸,其中藏着若有若无的悲悯以及固执。脑中片段一闪而过,他忽地想起自己幼时也是见过她的。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样。
那时,他曾经偶然一次经过寒寂阁,而小小的她就窝在地面上,像是一个团子,把玩着手中一颗颗灰色的石子,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的是他从没有在别的宫人脸上见到过的快乐。
能因为一颗石子便会开心的人,数年之后,却对什么也不上心了。
怎么会呢?
宋承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良久,他道:“你排斥也无用。下次见到,我还是会管你。你若是实在不习惯,那便请你习惯。”
宋清和不知道此时应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唇角微微往下压了压。
这时,马车已行到皇宫口,宋清和并没有接过宋承方才的话,踩着墩子下了车。
天上繁星点点,月华如水,悉数落在了宋承的身上,让他一身的藏青色仿佛被覆上一层莹白的霜,天然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