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共管区的项目建设,奶奶滴我看他这是跟我杠上了,早晚也要像对你老哥一样对我下狠手啊?看来过一段时间咱们兄弟俩可就得一块钓鱼混日子了。”

“他什么时候走?”冯成贵并未搭腔赵天牛的废话正经口气问。

“估摸得晚上天黑左右,这会正跟胡长俊在项目指挥中心共谋大计呢?怎么着也还得一个多小时把共管区项目情况了解清楚才能回县城。”赵天牛听冯成贵在电话里跟自己打听陈大龙确切回县城时间,心里猛然一凛。

“万一要是冯成贵真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自己应该不能算是同谋吧?”赵天牛心里自我宽解“我这是无心之举而已,我只是随便约他钓鱼的时候多说了几句,说废话总不犯法吧?”

“今天这么晚就不去叨扰了,改天吧!改天一准约你一块钓鱼!”冯成贵急匆匆挂断电话,赵天牛却拿着电话发愣起来。

冯成贵虽然已经被免职,可他这些年在普水县也不是白混的,地头熟再加上有钱,他要是真想对陈大龙下狠手报复成功的把握应该很大!

一想到自己这通电话或许会带来极其严重后果,赵天牛突然感觉浑身一哆嗦,一股由内而外的寒气让他全身像是瞬间冰冻,雕像似的站在原地半天迈不开步子。

夏天的傍晚,残阳如血,晚霞似火给村庄、田野、树林、河流镀上了柔和的金色,荷锄而归的农民,归来返去的行人奔走于途匆匆赶路,当陈大龙从项目指挥部出来,抬头只见村中炊烟袅袅,已经到了乡里人晚饭时间,鸟入林,鸡上窝,牛羊进圈骡马回棚,蝈蝈在豆虫下和南瓜花上叫起来。

“美啊!咱们鱼米之乡的乡村之美可是别处没有的。”陈大龙看着眼前平静祥和景象心里涌起一阵无比自豪,生长在这块地肥水美的土地上,又何尝不是当地百姓之福?

“竹篱茅屋趁溪斜,春入山村处处花。无象太平还有象,孤烟起处是人家。烟雨蒙蒙鸡犬声,有生何处不安生。”陈大龙一向喜欢阅读,应景的名诗绝句信口拈来。

瞧着诗兴大发的领导,胡长俊腼腆笑道:“乡里的夏天可是比城里好受多了,一进了城市就像是进了一个大蒸笼,感觉自己随时都要被蒸熟了。”

“哈哈哈”陈大龙不禁被胡长俊的形象比喻逗乐了,冲他笑道:“说的好!”

“陈县长,吃了晚饭再走吧,咱们指挥中心的伙食虽然差点好歹能填饱肚子。”胡长俊热情邀约。

“不用了,这会赶回去还不算晚,反正要回去,赶早不赶晚。”

“那倒也是。”

人生最吸引人之处在于它的不可预测,若是陈大龙知晓今晚将会遇到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恐怕他宁可在项目指挥中心吃一顿食不下咽的糟糕饭菜也不愿以身犯险差点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