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你什么时候把宋姐娶过门呢?

宋疏影摇了摇头,偏了头看着机窗外,今天的阳光特别明媚刺眼,刺的她的双眼莫名的想流泪。

每一次离开,都是一次新的旅程。

只盼,等到回归的时候,会有他的身影。

………………

当天晚上,韩瑾瑜回到家里,在卧房内,已经没有了宋疏影的身影。

他走到宋疏影的房间内,里面的摆设几乎都没有动过,而且就像是宋疏影这种性子的人,以前床铺上的被子,从来都是散着的,她向来说的一句话就是既然晚上还是要重新散开的,又何必非要叠起来呢?

这是宋疏影的懒人理论。

韩瑾瑜在床头上,看见了这个正在向他笑的瓷娃娃。

宋疏影竟然没有将这个瓷娃娃给带走,而是留给了他。

韩瑾瑜伸出手来将瓷娃娃拿下来握在手心里,触手那种温凉的感觉,手指指腹摩挲过瓷娃娃的面庞,十分漂亮的眉眼,看着和宋疏影有几分相像的这个瓷娃娃,不由得嘴角向上弯,就算是看着也很满足吧。

也好,把瓷娃娃留给他,也是一个念想。

因为恰逢快要过年,王阿姨也需要回乡下去,韩瑾瑜便在王阿姨离开前,给了王阿姨一个大红包。

王阿姨推辞了几下不肯要:“先生,您给的工资已经非常高了,这个钱我真的是不能拿了……”

这个家政阿姨如果说不要,就真的是不要了,因为要了之后也会于心不安,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韩瑾瑜给的工资也足够高了。

韩瑾瑜虽然现在不再给,却在王阿姨离开之前,将红包里的钱塞进了王阿姨的包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帮王阿姨将包拎着下了楼。

王阿姨说:“先生,您和小姐都是好人,好人会一生平安,长长久久的,我也能看的出来,小姐是真的喜欢你的,你们两人情投意合,用我们那儿的话,就是注定的,是姻缘。”

这些话,韩瑾瑜听的也舒心,笑道:“谢谢。”

“先生,那我走了。”王阿姨从韩瑾瑜的手里拿过行李,“先生你回吧,长途车就在外面,就快要到了。”

韩瑾瑜微微低了一下头:“嗯,王阿姨路上小心。”

他在公寓门前,等到前面经过的长途车远去,消失在视野里,暮色四合,自然光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

该走的人都走了,不该走的人也走了,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也就无所顾忌了吧。

许久之后,韩瑾瑜默然转身,双手插兜,脚步轻缓地上了楼。

………………

宋疏影离开之后隔天,韩澈有了动作。

韩澈私下里喝公司里的几大股东联合,定于是在16号下午召开董事会,主要就是关于韩瑾瑜对于公司内产品新老品牌的相差待遇。

韩瑾瑜收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在会议室内,股东会已经开始了。

高雨站在韩瑾瑜面前,问:“韩哥,需要准备什么资料么?”

韩瑾瑜摸了摸下巴,摆了摆手,“这一次会是韩澈组织的么?”

“是。”

韩瑾瑜冷笑了一声:“由他。”

韩澈之前在公司的时候,研究开发的一个品牌,曾经因为定价太高而宣传词里诸多不实言论,所以一度低迷,现在韩瑾瑜上来之后,便将之前那些虚假产品给召回,赔偿损失,并且重新研发新产品,而这个老的品牌就被废掉了。

现在韩澈也就是借由曾经他投入了财力物力的这个产品却弃之不用,开始找更多的路径。

韩瑾瑜现在一心也为的是公司想,在韩澈组织的这一次的股东会结束之后,放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份由众股东联合签名的一份同意书,自然也就是要求韩澈的老品牌和新研制的品牌有共同的待遇,包括相同的资金支持和市场份额,在各大商场专柜的销售代理,全国省级的销售商的数额。

他打电话叫了韩澈上来,面对这个比起当年那个只会用蛮力的弟弟来说,现在他已经成熟的多了。

只不过,在高雨看来,如果说韩瑾瑜是浑身都是正气,那这个韩澈就是带着点邪气的。

韩瑾瑜手指扣在桌面上,抬眼看着韩澈:“相同的资金支持可以,但是市场份额,必须是要靠产品自己去夺得的,任何机会都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让给你。”

韩澈冷冷的盯着韩瑾瑜,这一瞬间,他也收起了他那虚伪的笑脸,“好!”

他现在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可以用朱芊芊娘家的关系,很轻易的就拿到c市的代理权。

韩澈对于这一次战役,还是势在必得的,特别是在韩老爷子年前生了一次大病之后,将他的私人律师刘律师叫到病房里两次。

他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刘律师,老爷子是不是要改动遗嘱方面的事情,但是刘律师也一直是左右而言他,丝毫不给韩澈一个正经的答案,让韩澈也没有办法,只好心里面去猜测。

韩老爷子的这种行为,不仅仅是韩澈,在外界也有很多风言风语的不实报道,当然,最人心惶惶的,就应该是韩家人了。

而反观韩瑾瑜这边,他一直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手中的工作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许会想想,但是绝对不会去做。

况且,随着春节的日益临近,他对那个在脑海中淡去,却又一点一点浓重起来的人影,越发的思念,甚至有两次半夜醒来,都下意识的去搂身边人的腰,但是什么都没有,搭了个空。

在宋疏影走的时候,表面上一点留恋都没有,还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连去送都没有去送,现在真的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不知道宋疏影在哈尔滨过的怎么样?

韩瑾瑜每天都会给宋疏影在qq上发消息。

金鱼:还好么?

金鱼媳妇儿也是金鱼:好。

金鱼:住的习惯么?

金鱼媳妇儿也是金鱼:习惯。

金鱼:好好照顾自己。

金鱼媳妇儿也是金鱼:好。

反正反反复复,宋疏影都好像是在用一种模式的话来回答他一样。

一直到了新年夜,大年三十。

………………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韩瑾瑜在韩家过年,韩老爷子偏执的要出院来到家里来过年,沾沾喜气,在吃年夜饭前,找人放了九挂鞭炮,就是图个吉利,鞭炮声此起彼伏,驱散走了去年的晦气,迎来新一年的曙光。

这一次的年夜饭,是韩老爷子下这一支聚的最齐的一次,韩长经韩长海两个儿子,以及韩瑾瑜、韩澈和韩铎三个孙子,都到齐了,如果是普通家庭,那彼此的笑脸都是真的,红红火火的气氛也是真的。

但是对于韩瑾瑜他们来说,韩家并不是普通的家庭,所以就算是在这种时候的餐桌上,也会有勾心斗角,表面上都是言笑晏晏,而实际上,私底下都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毕竟是年夜饭,朱芊芊来了,近来韩铎找的女朋友也来了。

韩老爷子的眼神已经不大好了,还把韩铎的女朋友当成是宋洁柔了,结果闹了乌龙。

“这种日子,怎么不让她来啊?”

韩瑾瑜说:“爷爷,她在宋家陪着宋老太太呢。”

“噢噢,我知道了,”韩老爷子声如洪钟,好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他说话似的。

不过,其实是韩老爷子自己听不到自己说话,声音不自觉的就拔高了,年事已高,再加上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视力和听力就都已经下降了。

韩老爷子自从儿孙都成年工作之后,便已经不再给儿孙压岁钱了,不过,这一次正吃着饭,却忽然就拉着谷明娟,说:“来,新媳妇儿第一次进门吧,来,爸给你包了个大红包,一会儿让你妈给你。”

韩老爷子这句话一出,饭桌上一下子就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韩老爷子,更甚至被韩老爷子拉着的谷明娟,却在一阵安静里,首先发出声音哭着叫了一声:“爸,我……”

韩长经反应比较快,拉了一下谷明娟的胳膊,笑着看向韩老爷子,“这种时候哭什么,就像是爸说的,一会儿让妈给你包红包。”

韩老爷子笑了:“是啊,咱们一家子这就算是齐了,”他指了指在谷明娟身边坐着的韩瑾瑜,问道,“那个人是谁?”

“爷爷,我是您的孙子。”

韩瑾瑜看着韩老爷子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

“孙子,”韩老爷子似乎是想了想,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韩澈,是吧,老大在外面抱过来的那个孩子,那个时候才那么小,现在就长这么大了啊。”

韩澈拿着碗筷的手僵了一下,而韩瑾瑜却依旧是笑着:“嗯,我是。”

谷明娟原本是想要解释的,听见自己儿子这么说,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便也住了口不再说话,这才察觉到韩长经还拉着她的胳膊,便不动声色的挣脱开了,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一时间,在餐桌上的气氛有些低迷。

“爷爷,我来给你讲个笑话吧。”

一声脆生生的女声,众人一看,是韩铎的女朋友。

韩铎就算是能说会道的,但是却不曾想到,韩铎的这个女朋友更加能说会道,一番话说得谷明娟都破涕而笑了。

这样,才遮掩了刚才韩老爷子的那一番话带来的伤感。

之前韩老爷子在出院之前,医生就已经说了,最多不过一年吧,因为身体的各项机能已经在逐步衰竭了。

吃过饭,朱芊芊扶着韩老爷子上楼,韩老爷子还一直叫朱芊芊“明娟”,看来是把她认成是韩瑾瑜的母亲了,不过,朱芊芊现在也特别懂事,只是笑着,没有反驳。庄边杂号。

等到韩老爷子一上楼,下面这几个人就开始说开了。

“老爷子这是连人都不认得了,看来……”

“晦气,大过年的,这话别乱说。”

韩瑾瑜并没有参与长辈的这个话题,而是拿着烟盒出了门,屋内温暖如春,但是一出来,冷风凛冽,他没有来得及穿上外套,现在冷风一吹,刺骨的寒冷便从羊毛衫钻进来,似乎是无孔不入。

能听见周边全都是鞭炮声响,还有不远处天空中炸开的璀璨烟花。

“哥。”

后面的门响了一声,韩瑾瑜转过头来看,见是韩铎。

“你怎么也出来了,让你女朋友一个人在屋子里?”

“她比我能混的开,”韩铎问韩瑾瑜拿了一支烟,“借个火。”

韩瑾瑜将烟蒂上的宴会弹掉,抽了一口,烟蒂上红色的火星明灭了一下,他凑过去给韩铎点了手里的烟。

韩铎说:“你没联系宋姐?”

“宋姐?”

“是啊,宋姐,”韩铎笑了笑,“是她同意我这么叫的,我原本准备是叫她嫂子的,哈哈,不过没成功,你都没成功,我这里自然也成功不了。”

韩瑾瑜笑着摇了摇头。

要是说和这个堂弟之间的关系,倒是比和那个同父异母的韩澈之间关系好的多,可能是没有利益上的纠纷,所以过得就异常容易了吧。

“你什么时候把宋姐娶过门呢?”

韩铎这话一出,似乎连铺面而来的冷风都忽然凛冽了起来,已经随之将浑身的热气带走。

“就今年,”韩瑾瑜看了韩铎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就今年。”

韩铎爽朗的一笑:“好,我就做这个见证,大哥你可是说了的话,要当真。”

“一定当真。”

身后的门响了一声,谷明娟从门内探出头来,“老爷子要给你们发红包了,”她出来就在韩瑾瑜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外面那么冷,你俩都快点进来,冻病了怎么办?”

韩瑾瑜的烟抽完了,韩铎的还剩一点,烟蒂上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