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侍奉的侍者道,“奴才不知。”
“哼,难不成只是为了监视本王?楚子修为人正直,怎么看都不像能担任这种任务的人。照本王看,大抵是皇兄信不过他,考验他的忠心吧。子修才华出众,乃璞玉也!本王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将此人留在手中,怕是要后悔一生。”他毫不避讳身侧的侍从,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信。
信王想要改变现在的局面,而不是任由人摆布,就得广罗人才养精蓄锐。
他派人细心周到的伺候醉酒的苏韶,房里温度烧的很高,床上是李长治自己的绸被。苏韶小憩了一刻钟就不再装醉,他坐起身子,揉了揉额头,茫然问道,“这是何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禀公子,此处乃信王殿下居所,您睡的时间不长,还未至申时。殿下吩咐奴婢煮了醒酒汤,公子用下便能好受些。”她把冒着热气的汤拿来,苏韶接过,试了下温度,觉得还可以,一口饮尽。
婢女又道:“公子若是精力不济,可在此处住下,殿下不会在意的。”
“子修先在此谢过殿下好意。只是君臣有别,实在不好占殿下寝室。殿下在何处?”
婢女道,信王正在外面赏雪。
苏韶接过她递来的披风,道谢后又把面具要过来,重新系在脸上。他推门出去,外面果然又下起了雪。
苏韶同李长治看了一会儿雪景才告辞离开。
知道信王对自己的关注之后,苏韶行事越发谨慎。他先是回到自己房里,假作睡下,借此换下衣服与面具,确定屋外无人后偷偷溜出去,来到城中与栗鸮约定好的地方。
苏韶内力高深,不惧严寒。一身红衣在雪中负手而立,脸上的面具如同修罗恶鬼,配上他清瘦挺拔的身姿,别样的神秘感让他看起来充满了魅力。
栗鸮从远处过来,直接跪到苏韶面前,“教主。”
“嗯。”苏韶道,“陨星坞之事如何?”
裴英尔说之前,苏韶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联想起天元宗被人摸到的种种线索,想来应该是魏王也觉得不妥,这才以“季公子”的身份,替他这个教主传令对陨星坞下手。
时机把握很重要。苏韶知道这一点,也就不会气恼,魏王没有提前告知自己他的动作。
正是因为这样,魏王才对他委以重任,给了他足够的信任。
苏韶卓绝的能力与心思,魏王都看在眼里。他亲手把这个孩子养大,苏韶性情如何,魏王也看在眼里。
听了苏韶的问话,栗鸮起先那点怀疑也随之消散。她道:“听从教主吩咐,使用的武器都是寻常箭矢暗器,我教潜伏在陨星坞的探子也如同门派弟子一般死去,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做的不错。”苏韶淡淡道。
栗鸮抬起脸,迤逦的面容有些许不解,“教主若是想除去他们,为何不在明处动手,岂不是更容易竖立我教威仪?”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栗鸮的名声不算小,她跟着苏韶的时间不短,但正因为如此,旁人只看得到教主,反而不容易注视到她。
她多想直接出现在正道门派面前,展现一些这身好功夫。
苏韶沉下脸,“本座的事,岂容你指手画脚?”
这些日子苏韶低调极了,栗鸮险些忘记他从前的凶名。如今听到苏韶压下的声线便心中一颤,重新低下头,恭敬道,“属下知错。”
“此次便算了,若是再有下次,不如直接把位子让出来,本座以为,愿意为本座做事的人不算太少。”苏韶慢悠悠说道,只是他以魔教教主出现时惯有的姿态。
魔教收罗的人大都心术不正,若是性子太软,难以服众。苏韶不得不营造出另外一种性格来压制他们,最好是让他们连反抗的心思都不要有。绝对的忠诚才能让魔教成为一把利刃,不会伤到自己。
“多谢教主,栗鸮记住了!”栗鸮道。
苏韶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他在雪中看着栗鸮离开,面具覆盖下的面孔尽是无奈。
苏韶轻轻叹息一声,动用轻功跳上城墙,朝着陨星坞赶去。
是时候在人前露一面,认下所有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