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未结束,那被嫌弃的伤痕烙印在阿捧的心上,不管转世几次,他都孤独终老,而谒宏也像要逃离这伤痛,生生世世游戏人间,再不肯交付真心。”

“阿捧死了?”什么孩子不孩子,他听不懂,只抓住重点问。

何仙姑点头,“你回到现代后,阿捧一年半后就死了,但他不是最早死的,最早死的是绿竹。”

“轰”的一声,于灵飞眼眶红了,那个天真、总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眼睛看他的孩子,竟然是最早死的。

“怎么死的?传染病吗?”

绿竹那么健康,怎会突然就死了,除了传染病,他想不到其他了。

何仙姑哭道:“不是,是被人用箭给射死的,你也知道谒图对他是特别的,这事被有心人知晓,就趁着谒图带他外出用箭射杀他,表面是刺君,实则是为了挑起战争,像之前意图毒杀切以刑,也是要白宋国自废武功,绿竹死后,谒图镇日消沉,然后是波难国举兵进攻。”

“皇上没找他们报仇就不错了,他们为啥攻了过来?”

何仙姑难受道:“因为木雕死了。”

“什么?木雕死了!他的死又为什么——”于灵飞越听越糊涂。

“木雕是化名,他的真名是燕楼,是波难国新君颚佳的爱人,有人用白宋国特有的毒药毒死木雕,颚佳气疯的举兵杀过来,两国兵戎相接,从此民不聊生。

“之后桃红被以谋反罪名处死,谒承立刻请缨上阵,他死在荒漠里,连尸体都找不到。所有人都死了,最可怜的是那一世纠缠的错误在他们心里刻下伤痕,次次轮回都选错选项,误了自己与他人。”

“那楼里的人——。”

“风嫋做了一个富户的妾,他还算命好,被疼了两、三年才失宠放了出去,他想要经营茶楼,但没推陈出新的本事——做不下去后便又回到本行,其他人活在战争之下,民生凋蔽,于国公府沦为废墟,放眼皆是饿殍,街上满是伤兵,那些雏儿没有一技之是,运气好的,就做了军妓,运气不好的,就、就在路上任人糟蹋了。”

于灵飞一跤坐倒,于国公府变成废墟,那于任心那个小屁孩不也是凶多吉少,一想到他那变声中的鸭公嗓,他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更别说绿竹、于任心都死了,林青娘哪有不伤心至死的道理。

而他楼里那些人,每日围着他说说笑笑,不论亲疏远近,每当以为他跟切以刑吵架,一个个大清早就跑来他房里求他回心转意,千万别误了自己的终身。

那关怀是发自内心,更别说阿捧、绿竹、风嫋这三个人,他对他们,就像哥哥对弟弟一样,他回来现代后,一个心碎病死、一个被阴谋害死,另一个被人作践当妓,他怎能忍受——

“我要回去!”

何仙姑脸现喜色。

白发老公公却皱着鼻子道:“胡闹,那个时代不是你应该——”

于灵飞一脚把他踹到墙角去,恶狠狠道:“不是我应该去的时代我就已经去过了,再让我去又如何?你不让,行,何仙姑,我们就告这个老头怠忽职守、有酒瘾,犯了错后,还想欲盖弥彰,拿老百姓我玩耍,甚至要我替他擦屁股,切以刑辜负了多少人,全都算在他头上。”

“行,你凶,你横,我怕了你,总行了吧。”

白发老公公一头冷汗。堂堂月老做得这么窝囊,他不过是喝了点酒,发了场酒疯,把这个人给不小心弄进另一个时代,想不到这小子跟煞星切以刑都不是好惹的,怪不得切以刑惦着,死也要找到他。

依他看,不是爱他,是要找他报仇的吧!

好,就让你回去,让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但桃红身子已经物归原主,就给你另一副皮囊吧。”

于灵飞还没来得及表一不意见,一阵白光闪动,他被卷进强光之中,炫得眼花头晕,这才想到一件事忘了问。

“仙姑,起码也告诉我,到底是谁做这些事的,我把他揪出来——”他大吼,唯恐对方听不到。

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何仙姑一阵长长叹息,“造孽,这一切都是那个人造的孽呀。”

当人上人就要那样吗?可怜了谁,可怜了他的孩子们而已。

“那个人”是谁呀?可不可以直接说名字,讲得这么不清不楚,他哪知道谁是终极大魔王,这样怎么破关啊?

又一道光线朝他的头射来,他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他左手拿着保特瓶,右手拿着一包m&m's巧克力,他几乎破口大骂,那个混蛋老头,他是故意的吧,这个人看起来比风嫋还小、胳膊比桃红还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会儿浑身湿淋淋的,像刚投河自尽,他从河边沙地爬起。

环视周遭环境,这根本荒郊野外,他要去京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