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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初锴招呼身后的小吏把他手上的东西拿给韩琦瞧瞧。

只见小吏手捧着一本烧了大半的簿册,只有书脊上角完好,其余残留的部分,都已经黑了,倒是能依稀看得到上角完好的部分残留几个字,封皮处则只残留了‘仓’字的上半截。

“韩推官的人在档房焚烧无用的文书,却误将我仓曹府库簿册给焚毁了。库内一应粮物、数量多少都记录在这上头,只此一本,现在烧成这样子怎么办?”周初锴十分不满地质问,气得还用手拍了拍那残缺的簿册,这一拍还有不少黑灰落到了地面。

韩琦令张昌去查怎么回事,又请崔茂和吕公弼们稍作等待。

崔茂自是明白不能耽搁人家处理公事,忙点头应承,请韩琦先忙。

随后,王四娘、萍儿就陆续进屋了,王四娘手里还捧着一个铜盆,盆内有不少灰烬,依稀可见有几角烧剩余的纸。

“是她们干的!”周初锴立刻愤怒地指向王四娘和萍儿三人。

“周仓曹,咱可得讲理啊,这簿册你自己没管好,搞得我们误烧了,怎么能算我们的错。”王四娘反驳道。

萍儿道,“我们不过是领了活计,去档房内帮忙烧无用的文书。那些文书都在地上堆好了的,被告知只管烧了就是,没动任何别的东西。周仓曹乱放东西怕担责,是人之常情,可也不能乱往别人身上推呀。”

“这怎么是我乱放东西,档房我半年都没去过了。今儿若不是我的属下偶然看到你们烧了我的府库簿册,我怕是还不会去呢。”周初锴随即拱手,请韩琦评理,“属下特意问过了,今天的府库簿册是韩推官讨了来,还请韩推官给个说法!”

到这时候,崔桃才在一名小吏的带领下进屋。

吕公弼和崔茂本打算叫崔桃过来,忽听韩琦突然质问崔桃簿册的事儿。

崔桃好像这才恍然想起来,拍大腿一下,然后忙行礼向周初锴赔罪,“是属下粗心大意,犯大错了。之前韩推官命我归还簿册,半路我见王四娘和萍娘子去烧文书,就跟着她们说了几句闲话,结果就忘了,该是把簿册放到了那些待烧的文书和账本之中。后来我就走了,想来她们二人烧的时候也没注意看,就直接投进了火盆里了。”

‘案子’破了,周初锴气愤得拍拍手,问韩琦这账该怎么算,全府就这么一本簿册,里面详细记载了仓曹府库所有的东西。

“有簿册,才有数。如今都没了,怎么看?怎么查?怎么有数?”周初锴表示,如果重新清点一遍的话,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精力,却也不是不可行,但这事儿却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仓曹的人因为崔桃随手一焚,就要忙上好久,去哪儿说理去。

崔茂和吕公弼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崔桃身上,吕公弼有意帮崔桃的忙,想出人帮忙清点,挽救崔桃的错误。却被周初锴一句给否了,表示开封府的府库,绝不能由外人来盘查,否则这事儿就成了他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