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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窈,阿窈,”他无意识地念,手使劲张开又攥紧,好像要抓住什么渐行渐远的人。棉布撕成的布条已经足够柔软,却仍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下磨出了血痕。

“师傅,不如让门口那个姑娘进来吧。”连看惯了生离死别的药童子都有些不忍心。

他们如今还能绑得住这位祖宗,全是靠他骨子里还留存的一份抑制,让他即便在神智不清时也压制着自己,不会像最初时不顾一切的发疯。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人,也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妇人家只会哭哭啼啼,好容易找着这么一个好料子,可别坏了我的事。”白老头无动于衷,捻着银针慢慢刺在一处穴位,一点点转动。

刚刚安静片刻的杨岑一下子抓紧了床沿,露出痛苦的表情。

药童同情地看了一眼杨岑,没办法,他只能帮到这儿了。

“你去按这个方子再抓副药,上水八升,去浮沫,再煮。”白老头在自己的医案上记下几笔,拿着方子嘱咐药童。

“是,师傅。”

药方就在左近处,他刚开了门,就见守在外面大门口的阿窈一下子站了起来,眼巴巴看着他。

“连大夫,我家相公”

药童小连暗自叹口气,这总得有几十次了吧。里面的人是不得不熬,外面的人熬了又有什么用。

他的脸色一变得晦暗,阿窈就慌了:“怎怎么”

既答应了要守规矩,阿窈半步雷池不敢越,拿着杨岑的小金表,看上面的刻针一点点走,走一步都是煎熬。

先前有段日子,里头人进进出出,手上有端热水盆的,有拿白布巾的,大桶大桶的汤药送进去,是不是能闻着几声惊叫。她心惊胆战,攀着门边几次想进去,脚迈在半空,却都缩了回来。